学宫内,如意端坐于席上,面向张良,谨慎而恭敬。
张良手持卷册,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如意身上,今天的如意,貌似状态不对。
“心不两用,则黑白在前而目不见,雷鼓在旁而耳不闻。”张良说着停顿一下看向如意:“殿下可明白?”
如意一愣,随即面色泛红,然后起身对着张良施了一礼:“如意走神了,还请先生责罚。”
张良微微一笑:“世间万物,纷繁复杂,人心亦是如是,心若不专一,便难以洞察事物之本质。”
“先生所言极是,如意定当铭记先生教诲,专心致志,以求心之所向,兴之所至。”如意恭敬道。
“说得不错!”
刘邦的声音从窗外而来,张良见状忙上前施礼:“微臣拜见皇上!”
刘邦扶起张良:“子房兄不必拘礼,如意得你所教,朕心甚慰!”
“儿臣拜见父皇!”
如意瞧见刘邦过来,一时开心不已,忙忍着欢喜上前行礼,眼中满是雀跃。
张良见状不觉笑道:“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亦不过如此,看来皇上乃殿下心之所向,兴之所至之源泉啊。”
“哈哈哈!”刘邦闻言亦开怀道:“子房兄此言不错,朕见到如意一如如意见到朕,皆大欢喜。”
“父皇来找儿臣可是有话要对儿臣说?”如意满眼期待地看向刘邦,得知母亲要去蕲县探亲,如意也想去。
刘邦笑道:“父皇来找先生有事相商,不过如意亦可从旁侧听。”
听闻刘邦是来找先生的,如意眼底的期待瞬间减去半分,但听说自己可以从旁侧听,心底的好奇又不觉被牵了起来,一正一反,倒也抵消了大半。
“子房兄应该也听说了娄敬之事 ,朕此来便是想问问子房兄对迁都长安的看法。”刘邦说着看向张良。
张良闻言微微一笑,却没有马上作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一旁认真倾听的如意,然后开口道:“殿下觉得如何?”
如意被问得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先前母亲让自己请教先生关于迁都一事时,先生已经与自己分析过利弊了,眼下先生示意,如意自然不敢懈怠,于是恭敬道:
“如意以为,较之洛阳,长安更为建都之胜地。”
刘邦目露新奇:“哦?说说你的看法。”
“喏!”如意于是道:“此前,儿臣认为洛阳与长安就其地势与便利各有利弊,然迁都长安,牵一发而动全身,实非明智之举。”
刘邦闻言微微点头,这也是自己最初的想法。
“后来如意就此问题请教了先生,在听完先生的分析之后,如意豁然开朗。”如意说着看向刘邦继续道:
“洛阳虽有坚固的防御,但其地界狭小,不过几百里,土地贫瘠,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地。而长安,关中之地,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三面有险阻可以防守,只需守住一面即可向东控制诸侯。”
刘邦不语,这是娄敬口中的居安思危。
“如果诸侯安定,可以通过黄河和渭河运输天下的粮食,向西供应京师;如果诸侯有变故,可以顺流而下,利用水路运输。”如意略作停顿后又加了一句:
“这便是先生口中的‘金城千里,天府之国’。”
刘邦似是一愣,随即茅塞顿开:“好一个‘金城千里,天府之国’。”说着刘邦笑对张良道:
“子房兄不愧为国士无双,今日听君一席话,朕心安矣。”
“皇上过誉了。”张良微微一笑:“此乃殿下之观点,微臣不过从旁点拨一二,不敢居功。”
“哈哈哈!”刘邦大悦:“所谓名师出高徒,有你这个先生在,朕的如意差不了。”说罢刘邦似是下定了决心:
“朕将召集群臣,尽快敲定迁都之事,还请子房兄从旁协助。”
“喏!”
如意亦不觉笑起来,对着张良再施一礼,结果施礼幅度过大,腰间精心挑选的小石头受挤压直接掉了出来,咕噜噜滚到了刘邦脚下。
刘邦好奇地捡起,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觉一乐:
“这谢礼未免也太磕碜了些,难为子房兄还劳累收着。”
“父皇此言差矣。”如意闻言认真道:“先生淡泊名利,石头与金子在先生眼里并无差别,全在如意的一片心意。”
刘邦瞧着如意严肃的模样亦不免收敛了笑意:“如意说得没错,是父皇先入为主了,先生早已超然物外,又岂会在意俗世名利。”
如意这才灿烂一笑,于是将石头恭敬地奉于张良:“如意铭记先生今日之教诲,必将专心致志,以求心之所向,兴之所至。”
张良接过如意手里的石头,目光温和道:“殿下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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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月宫,如意来戚夫人宫里用午膳,戚夫人特命膳房做了如意最爱吃的清蒸鲈鱼,这一点倒是随了戚触龙,对鱼情有独钟。
如意于是将刘邦来学宫问询迁都之事说与戚夫人听,还将自己得张良点拨,分析迁都之利一同说与了戚夫人。
戚夫人面露笑意:“看来如意跟着先生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