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无奈地叹口气,转而对着周渊施了一礼:“周昌,先,行一步,周兄,保重!”
周渊强撑着膝盖的酸痛,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周昌深深一拜:
“谢周昌兄,今日一别,怕是再难得见,汉室之未来便托付周昌兄了。”
“周昌,当竭尽,所能。”
二人相视一笑后,周昌转身离去,在经过陈平时,陈平赶紧起身,恭敬地对周昌行了一礼:
“周大人走好!”
“陈,大人,有心!”周昌说罢便径直离开。
陈平一愣,这个有心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于是看着周昌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时周渊走过来:“那封书信,周昌大人已销毁。”
陈平怔怔地看向周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昌大人早就发现了书信的问题,虽然陈大人的仿写拙劣了些,但让老夫言明真相的初心是对的,故而在老夫呈上供词后,那封书信便没了存在的价值。”
陈平脸一抽,仿写拙劣也是戚触龙仿写拙劣,自己这锅背得实属难受,但碍于周渊跟前,陈平只得硬着头皮应下:“让周大人见笑了!”
“后生可畏!”周渊对着陈平微微一笑:“老夫心愿已了,再不涉足朝堂之事,以后便有劳陈大人费心了。”
说罢,未等陈平回话,周渊便转身悠然而去。
陈平愣愣地看着周渊走远的背影,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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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月宫,审食其正与吕雉汇报昨日娄敬遇刺之事,吕雉打理着手边新得的一盆墨兰,面色如常地听着。
“微臣原以为皇上看中的人必是人中翘楚,谁曾想,那个娄敬竟与市井莽夫一般,甚是傲慢无礼。”
“所以呢?迁都之事没谈拢?”吕雉头也没抬,她对娄敬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一个戍边卒子,能拉拢则拉,拉不拢则弃。
“他压根不愿跟微臣谈。”审食其苦笑一声:“一听微臣说起收回迁都提议之事,他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有跟他提及本宫吗?”
“提了。”审食其点头:“但此人脑子里就一个迁都长安,执着的很,其他一律不听。”
吕雉闻言不觉皱眉,看来又是一个不好驯服之人:“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便不用留了。”
“皇后当真是这么想的?”审食其意有所指地看向吕雉。
吕雉见审食其话中有话:“你想说什么?”
“微臣走后,大约傍晚时分,娄敬便当街遭人砍杀,差点丢了性命。”审食其说着看向吕雉:“可是微臣并未派人动手。”
吕雉听得一愣:“你意思是还有其他人想要娄敬性命?”说完又觉不对:“想要娄敬性命私下里解决便是,谁这么大胆子在天子脚下肆意杀人?”
“皇后也觉得奇怪是不是?”审食其微敛了目光:“砍了一路,却未伤及分毫,虽说最后是戚触龙出面救下了娄敬,但此举未免也太张扬了些?”
“你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吕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的目的不在刺杀娄敬,而是让大家知道有人要刺杀娄敬?”
“没错。”审食其点头:“杀手背后的人提前预判了我们的动机,一则让娄敬认为是皇后的人在追杀他,二则惊动皇上,从而派遣人马保护娄敬,加快皇上对迁都一事的决断。”
吕雉不由地冷笑:“我们还没出手,脏水便被泼了一身,审大人觉得是何人所为?”
“不好说。”审食其看一眼吕雉:“不过娄敬是戚触龙引荐的,而且娄敬被人砍杀时亦刚好为戚触龙所救,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宫里的那位。”
“戚夫人?”吕雉皱眉:“她当真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微臣也很难相信。”戚触龙看着吕雉:“如果仅从她在彭城时对皇后做的那些事来看,她也只算得上是一个仗着皇上宠爱而恣意妄为的妒妇,并不像是一个工于心计之人。”
吕雉不语,思索片刻后:“不过自本宫归来之后,她给本宫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事事谨小慎微,从不喜怒于人前,虽然她一直安居于央月宫,但本宫总觉得那只是表象。”
“倘若连皇后自己都觉得此人有异的话,那便不得不防了。”审食其提醒道:“除去戚触龙,张良、陈平、娄敬貌似都站到了戚夫人那边。”
“你想说什么?”吕雉看向审食其,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仍是不愿相信。
“拉拢朝臣。”审食其直接说出想法:“虽然这只是微臣的猜测,但是事情一旦做多了,马脚便藏不住了,皇后不妨再等等。”
“本宫可以等。”吕雉冷冷道:“本宫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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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当刘邦得知娄敬被追杀一事时大为恼火,自己刚处理了一个周渊,紧接又来了一个娄敬,自己这皇帝当得简直不要太伤神,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了。
邱贤小心地立于一侧,他没想到皇上会对这个戍边卒子如此看重,于是忙恭谨地奉上茶水:
“皇上息怒!”
“朕前脚刚召见了娄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