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江握着手里的小手,听着旁边逐渐规律的呼吸,知道杜薛荣睡着了。
想想,真怄!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居然就让媳妇悄悄的睡着了。
夏海江很想捶胸顿足,可是想想媳妇这一段时间的遭遇,还是算了吧,俩人还有后面几十年呢。
第二天早上,杜薛荣醒的很早,或许是睡好了,也许是心情轻松了,她觉得自己很有精神,扭过脸看着旁边睡着的男人,平稳的呼吸让她心里安定了很多。
她翻身,趴在被窝里,看着地上的箱子、两个大衣柜,看看上面的喜字;箱子上的镜子里,映照着并排躺着的他们俩;再看看新盆架上的手巾和脸盆,看着贴着喜字的尿桶,杜薛荣无声的笑了。
“你醒了?”夏海江睁开眼,就看到笑容满面的媳妇。
“嗯,你也醒了?你听听,正房那边有动静了吗?”杜薛荣刚才听着,正房那边很安静的。
“应该还没醒呢吧,等会儿,不着急啊。”
夏海江冲着新媳妇笑一笑,杜薛荣也笑了。
俩人都没说话,安静的躺着,握着手,等着正房的动静。
‘吱扭’一声,都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我起来了啊!”杜薛荣想坐起来,先松开了握着的丈夫的手。
夏海江有些委屈,不过他想想,毕竟是新媳妇,于是也跟着坐了起来,俩人一起穿衣服,杜薛荣勉强镇定着自己。
红着脸的杜薛荣,穿的比夏海江早,但是穿完比他晚。
看到这个情况的夏海江,对着她说,“你别着急,我叠被褥,然后咱们俩一起出去,我去送尿桶,你去正房过道屋问妈有啥做的。”
等杜薛荣穿好衣服、夏海江叠好被褥垛起来,俩人一起洗了脸,才一前一后的从厢房里出来。
夏田氏看到俩人,“你俩起来这么早干嘛?咋不多睡会儿?”
杜薛荣羞涩一笑,“醒了就起来了。妈,我跟你一起做饭吧。”
“哎呀,不用你帮忙,你去洗脸刷牙吧。”
夏田氏对于杜薛荣的表现,很高兴。
“我们都洗过了,反正也没事儿,就让我 帮忙做点啥吧。”
杜薛荣脸上带着坚决,不过口气很柔和。
“中,你帮忙我肯定乐意啊,来帮我添火,咱们早上熬点粥。”夏田氏笑眯眯的‘吩咐’杜薛荣。
杜薛荣第一次看到风匣,学着一只手添柴,一只手拉着风匣的杆子,呼哒呼哒的,有点费力,但是很好玩。
灶膛里的棒子秸子的火苗,随着风匣的一来一往,被鼓动着呼呼的着。
“你家之前是炉子做饭吧?”夏田氏看到有些笨拙的杜薛荣的动作,跟儿媳妇聊着天。
“嗯,冬天的时候烧炕炉子做饭,夏天的时候就是院子里的小厨房里的炉子,都是烧煤或者劈柴。这个风匣也可以烧煤吗?”杜薛荣昨天看到了别人拿着煤铲子添煤着。
“嗯,火多了,就烧煤;饭简单了,就烧劈柴或树枝子、或者棒子秸子。唉,反正家里有啥就烧啥,放着也是放着。”
水开了,夏田氏手脚轻快的下了棒子渣,又放了点碱面,铲着锅,没一会儿,锅又开了。
“薛荣啊,开锅了,这会儿就不用拉风匣了,看着柴火别洇出来就可以。”
夏田氏让杜薛荣看着灶膛里的火,早上能烤火,比较不太冷;她自己则去了窗户前面的咸菜缸里捞个萝卜咸菜。
等她看到白薯咸菜的时候,问儿媳妇,“薛荣啊,你吃过白薯咸菜没?我给你捞两个吃?”
“中,妈。”杜薛荣看着灶膛里的火,偶尔掀开锅盖铲铲锅;还看到丈夫在外面跟着公爹一起打扫院子。
西屋里也有了动静,几个大一点的小姑子、小叔子陆续出来,对着杜薛荣喊“大嫂!”
老大夏翠莲开始放桌子、拿筷子碗,老二夏翠云哄着最小的妹妹夏翠红穿衣服、还不忘记催促四妹妹夏翠青自己穿衣服,老二夏翠云则上炕开始叠被褥,收拾炕。
夏海涛则去后院打扫院子。
杜薛荣看着早上忙碌的一家子,没有推诿没有攀扯,各做各的事情,真是不错。
吃过饭,上学的、上班的都走了,只有最小的夏翠红在家一个人在院子里跳房子玩。
夏海江跟母亲和媳妇说了自己的去向后,也拿着东西走了。
夏田氏则领着杜薛荣在东屋整理这两天家里收到的礼金和礼物,村里的、夏海江班上的。
“薛荣啊,海江班上同事送的东西和钱,你都拿回到厢房里放着,以后人家有事儿,你们来自己跟人走动往来;村里的亲戚、邻里送的,我收着,以后人情往来,我来走;等我跟你爸老了,走不动了,就让你跟海涛他们一起走。”
杜薛荣有些诧异,“妈,不管哪儿收到的礼金和东西,你都收着,以后我们俩有钱了,我们自己走动,实在没钱了呢,就跟妈你要,到时候你还能不给我们俩,是不?”
“话不能这么说啊,村里就是这个规矩,你也别挣对多和少,让你拿着就拿着;以后翠莲他们包括海涛他们结婚都是如此。难道我还要管你们几个婚后人情往来?还不得累死我老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