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护卫在这里都快急哭了。
他们软磨硬泡,可对面却冷漠至极。
其中一个护卫看了看身后寂静无声的马车,又看了看城墙,作势就要撞死在这里,为少东家开路。
幸好其他几个人眼疾手快将他拦了下来。
“你是不是傻啊!若是寻常时候,你这样可以震慑他们。可眼下是特殊时期,这招肯定是不管用的!”
“可是少东家怎么办……她还昏迷着……呜呜呜……”
“若是没了少东家,濮家怎么办……我的儿孙、老娘,还都靠少东家养着呢!”
“没了我不要紧,可少东家是咱们的支柱啊!”
他这一番话痛彻心扉,也说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崩溃。
几个汉子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这场面叫人揪心。
只是这样的凄惨画面,自从万宁府灾荒开始,就随处可见。
守城门的卫兵冷漠地看着他们,无动于衷。
火烧不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铁面无私的判官。
濮琼枝意识混沌。
她浑身无力,有种莫名的沉重感,拉扯着她。
外头的争吵此起彼伏,但她睁不开眼。
她拼命地用力,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良久,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
“朝廷特遣,即刻开门!!!”
濮琼枝再醒来时,是被这一声怒吼吵醒的。
意识渐渐回笼,她缓缓睁开了眼。
濮琼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她这是在马车上?
他们不是在赶路么?
糟了!
这是过去多久了?
濮琼枝脸色微变,猛地掀开帘子。
跟随她来的几个人正守着一只炉子,似乎是在煎药。
他们一个个蔫头耷脑,无精打采的样子。
濮琼枝猛地出声。
声音哑的厉害,“在干什么?”
众人闻声难以置信地回头。
“少东家!您醒了!!”
“少东家醒了!三清真人、老天保佑!”
“您终于醒了啊!呜呜呜……”
几个汉子好像突然卸了力气,一个个热泪盈眶。
濮琼枝看向不远处的城门。
“怎么回事?不让我们过去么?”她一下子就猜中了首尾。
众人点了点头,面色晦暗。
“我昏睡了几日?”她问。
“大约两日半……您烧得厉害,我们只能弄个马车。”
濮琼枝看着马车内垫的东西。
他们几个粗汉子,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几个这阵子辛苦了,多亏你们我才能醒来。”她心头一暖。
几个汉子挠挠头,“关键是咱们怎么回去啊?”
“你们刚刚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她问。
几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什么声音?”
“……”濮琼枝摇摇头,“或许是我听错了?”
她好像听到了……南宫华的声音。
濮琼枝回头看向紧闭的城门,身子的虚弱让她一阵咳嗽。
“少东家,您先喝了药。”其中一个护卫把药汁倒进一旁砸成两半的水壶里,递给她。
濮琼枝眉头一紧,端着药喝了下去。
一阵困倦和眩晕再次席卷而来,她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不行。得尽快想办法返回临安。否则家里头该担心了……”
“翟楼没找到,我们几个不能也栽进去!”
濮琼枝回头问,“你们身上带了银子吗?我们凑一凑,看能不能……”
“咱们出来的着急,也没带什么钱。这马车,我们几乎把银子都留下了。”护卫有些为难。
濮琼枝这下也没了头绪,“也是。这个关头,恐怕他们也不会通融。”
身体的不适让她一度没办法思考。
她呆坐在原地,在与体内的病魔做对抗。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时,那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门开了!”护卫惊呼一声。
几人连忙站起身子。
濮琼枝挣扎着也想起身,奈何没什么力气。
众人赶忙小心翼翼搀扶起她。
他们快步往那门口走去,唯恐赶不上、
正当他们拼命往那个方向移动时,门内缓缓走出一队人马。
为首的正是一袭墨绿色衣衫,披着大氅的南宫华。
他神色紧张,快速扫过众人。
在看到濮琼枝的瞬间,连忙翻身下马。
“夫人!我来迟了!”他几个步子上前,低下头去看濮琼枝的脸色。
“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情?夫人受苦了……”他说着,心口细密的疼楚。
一阵酸涩和难以言喻的懊恼自责涌上心头。
濮琼枝抬头,刚想说什么,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识,“……”
“夫人?!”南宫华连忙将人抱起,往一旁马车上送去。
队伍重新启程。
有南宫华的路引凭由,他们一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