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刚说完这件事,转眼杨叔就把对牌钥匙等送了过来。
南宫华实在怕那八十万两被她发现,乱七八糟买了不少前世他印象里的好东西塞进库房的犄角旮旯。
他知道夫人对账册一向了解,所以干脆把府里的账本直接撕掉了。
濮琼枝看到这杂乱非常的库房之后,两眼一黑。
“这库房,没有账册?那怎么行啊?那府里的开支呢?有一天花一天吗?”晏儿难以置信地和杨叔再三确认。
“……”杨叔很艰难地点了点头,按照伯爷的吩咐撒谎。
为了说这几句话,老头儿后槽牙都咬紧了,“是……咱们家是武将世家,要不是几任家主和主母,也不能穷成这个样子……”
“那倒也是。”春景点点头,完全不顾老头儿扭曲的神色,“夫人,怎么办?找人来清点吗?”
“额,可以。安排两个、不,三个管事,然后小厮……府上现在有多少能用的人?”濮琼枝去看杨叔。
杨叔有些尴尬,小心翼翼道,“府上能用的人不多,除了之前跟随老侯爷的几个旧部,基本上就剩下咱们这些跟着老夫人老胳膊老腿的老家伙,总共加起来二十几个人。”
“是不够多。”濮琼枝顿了顿,刚想说缺下的人手都补齐,看见晏儿又哑了声。
“先从咱们手里调几个来,三天,将这库房的账册理出来,等我看过具体府上的收支,咱们再具体安排吧。”
听她这么说,杨叔知道这算是糊弄过去了,这才安心下来,“好,好。您放心,咱们这些人做事还是很不错的。”
“那就好。”濮琼枝微笑着,拉住了一旁着急的晏儿。
杨叔看见晏儿这般,知道她们还有顾虑,补充了一句,“伯爷说,咱们这些人,若是实在不中用了,夫人您随意打发了也成的,只要给些遣散费即可。”
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濮琼枝还有什么好说的,“杨叔,就剩这么几位老人了,也都是看着伯爷长大的,怎么也得让您诸位颐养天年才是!何况,养你们几个也不是多费银子的事情!这您不用操心!”
“再者说,您诸位都是府里用老了、用惯了的人,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想来也都是做事极有水平的。”
“老侯爷和老夫人对咱们都有恩情,咱们这些人其实就算离开伯府,生活也没啥可担忧的,您不用担心被指摘,是咱们非要留下来的!您若是不需要,咱们绝无二话的。”杨叔再三强调,解释道。
“老奴是个不会说话的,这几句确实出自本心,您不必有负担。”
“我知道,我知道的,杨叔。您放心,我会具体考察,这后宅的活计千头万绪,再怎么也会有一些位子适合您诸位,眼下宅子还缺人着呢!”
濮琼枝给他们吃了一记定心丸,“您放心,我一定仔细斟酌,好钢还得用在刀刃上!”
等杨叔走后,两个丫鬟才走过来同她商议这些事情。
“怪不得原先不让夫人您接手这管家权呢!原来是一摊子烂账,若是一早给您,保不准就将您吓跑了!”春景两手叉腰,有些发愁,这么多东西怎么理啊!
晏儿却道,“夫人,府上没多少人,这正好换上您的心腹,也好管理呀!”
“您留着这些老人,能不能干活还不一定,万一一个两个的都倚老卖老,岂不是给自己惹事?左右这坏人伯爷也当了,杨叔自己也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您何不就应下了呢?”
濮琼枝摇摇头,打趣道,“哪里就这么碍着咱们晏姑娘的眼了呢?”
这些伯府的老人,对旁人或许说换掉就换掉了。
可对她来说,上没有公公婆婆,下没有妯娌亲戚……就这么几个叔叔侄子的,还都和家里伯爷关系不好。若是没有这些老人,她又从何处去了解伯爷呢?
晏儿不知道她的想法,却看着这库房疑惑道,“您不觉得……这个库房的牌匾太新了么?”
“我瞧着,那杨叔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刚才说话间我就发现了,他说这话时,眼神飘忽,分明就在隐瞒什么事情!您也不问清楚……”
说着,她几步走进库房,“您瞧瞧,这些东西个个都保管完善,擦的很干净,一看就是时常有人整理的!可眼下,他竟然说这库房连账本都没有!我是根本不信的!”
“你说伯爷这么长时间不打理库房,若是丢了什么,伯爷肯定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不肯走,万一就是图这些东西呢?”
“伯爷将这些东西交给您来打理,若是他们一个心急,杀人越货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了?”濮琼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伸手摸了一下,确实没什么灰尘,不像是堆积已久不曾打理的样子。
晏儿说的煞有其事的,还探头往外头瞧了瞧,模样像个准备要捉老鼠的猫!
“好了!你不要神神叨叨的!这府上的都是些好手,若真是像你所说,这些东西还能留到咱们来收拾吗?”濮琼枝摆摆手,把她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散。
“眼下,既然是一摊糊涂账,咱们就将错就错便是。这明显是有人不希望我们太清楚过往,太分明也没有必要了,就此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