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楚说这话时,刻意放大了声音,佃户们一听这话,看江璃戈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认为江璃戈为了自己的颜面,不顾佃户的死活。
江璃戈愕然地看了眼江楚楚,在人前如此反驳她,这倒是第一次,不过……
这也说明,几次受挫之后,江楚楚开始急了。
思及于此,江璃戈微微一笑解释道。
“楚楚有这份为大家出头的心思很好,可我并非仅是为了颜面,而是为了大家好。”
佃户里一个大娘撇撇嘴小声嘟囔,“撒手不管就是为了大家好?没得这样的道理。”
另一汉子也接话,“就是,还说为我们做主,结果呢?是咱们一厢情愿呢!”
江璃戈未作答,佃户们便越吵越凶,蓉慧面子薄,率先红了脸,扯了扯江璃戈的袖口。
“要不,明日咱们一道去衙门吧?否则都没法子收场了!”
宁律扬则蹙眉拦了越发激动的人群,目光扫过江楚楚脸上,带了几丝不耐。
就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时,才见江璃戈高举一本册子冷声开口。
“长公主名下,有十余处田庄,其中五处归张竖管辖。明日张竖入衙门受审,他受审的风声传出后,其他未曾查证的田庄立马会有人为他处理罪证。
这些罪证一旦被处理掉,便再难取证。这意味着,我们没有证据可以惩戒恶人,那些未曾彻底清理掉的恶人,以后会继续在田庄为虎作伥,荼毒佃户。
在雨中奔跑过的人,更应懂得淋雨的苦楚。你们获救了,可还有许多的佃户仍在被恶人迫害。现在,我将选择权交给大家。
一,明日我们陪着大家同去衙门,为大家讨回公道;二,我们从今夜开始连夜梳理账本,在明日八爷带领大家去县衙的同时,分头行动将所有田庄里的恶仆一一清理。”
话音落定,方才吵嚷的人群却再陡然安静了下来。
正如江璃戈所说那样,因为同命相连,所以没有人比他们更能理解其他遭到迫害的佃户。
他们又怎能为了自私到眼见他人深陷泥潭还恶毒地踩上一脚呢?
“长公主,选二,咱们自己去衙门。”
回答声从低入尘埃的呢喃到后来的高呼,蓉慧等人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如此,我便替其他佃户先谢过大家。”
江璃戈并不居功,轻声说罢这句,转而话锋一转,素手直直指向方才带头起哄的那位大娘和汉子。
“来呀,将此二人拿下,明天一道送衙门!”
大娘惊慌失措,挣扎着质问江璃戈。
“凭什么抓我!你们这是狗急跳墙!是草菅人命!”
江璃戈轻轻地勾了勾唇,“你们与张竖等人狼狈为奸,难道真的无人知晓吗?至于你有罪无罪,明日上堂一审便知。”
佃户们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们是被这两人利用了,而江璃戈之所以前面故意不回应,为的就是揪出佃户里的“内奸”。
顿时,佃户们看待两人的目光就变了,连带着看江楚楚都颇为不顺眼。
江楚楚反应过来,眼泪汪汪地细声嗫嚅。
“妹妹不知原来姐姐竟有这般多的筹划,还望姐姐莫怪。”
言外之意,便是江璃戈刻意瞒着她,没将她当外人了。
不就是做戏吗?江璃戈自认也不差。
是以,江璃戈闻言委屈之色溢于言表,眼眶红红地摇摇头。
“我与妹妹自幼亲厚,又怎会刻意瞒你。罢了,此事莫要再说了,妹妹年纪小考量得自然没有这般周全。”
如今的江璃戈,可是佃户们心里的活菩萨,见她如此委屈,不由啐了江楚楚声。
“这脑子笨的倒怪别人太过聪明,感情这世上都该是些傻子才好戏弄!”
太过直白的挖苦叫江楚楚面上一红,泫然欲泣地刚要继续表演,却见江璃戈扶着蓉慧长公主往庄子里走。
路过宁律扬身边时,叹了口气解释道。
“楚楚年纪还小,方才那番话无意冒犯八爷,还请八爷勿怪。”
一句话,点到为止,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话看似解释,实则是在两人之间埋下了一颗信任的雷,碰触不得。
江楚楚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辩驳时机,佃户们也三三两两地散开,她抬眸,便将目光落在了宁律扬身上。
宁律扬的目光,不再有以往的怜惜,反而多了几许意味不明。
习惯了爱慕目光的江楚楚,哪里受得了宁律扬如此态度,也顾不得得体不得体的,红着眼睛上前质问。
“你也觉得我不对?蠢笨?”
宁律扬抬眼,见旁人已经悉数散去,此处只余下他们两人,言语间便也不藏着掖着。
“我只是觉得,你对昭华的敌意太过,叫旁人看出来可不好。”
“昭华?何时你们之间已然亲昵至此!是叫旁人看了不好,还是你看了心疼?”
“你简直无理取闹!”
江楚楚眼泪哗哗直流,“原来我的爱在八爷心里只是无理取闹!是了!她才是尊贵的嫡公主,而我只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无名小卒,又怎奢求八爷的爱呢!”
宁律扬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