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逸与李武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堪堪将这五进宅子尽数看完。
等二人回到大门处,皆是面露震撼,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陆云逸握住钥匙的手紧紧攥着,掌心已经渗出丝丝汗水。
宅子应当有专人打理,花卉以及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是除了桌椅板凳之外,没有其余装饰,略显空荡。
即便如此,陆云逸也是满意到了极点。
这套宅子,地段好,面积大,陈设装饰布局有品位,是他见过最好的宅子。
陆云逸在心里估算的价格,若是拿到市面上去卖,
恐怕没有个几万两银子也无法买下,尤其是那别具一格的硕大庭院以及花园。
一旁的李武全程无言,沉默至极。
他在应天打拼了将近二十年,脏活累活都做过,
才终于在去年落得一处小院,不过两栋房舍,花了他与婆娘一辈子的积蓄。
若将他那宅子放在这里,李武抿了抿嘴,
仅仅是入门这片空地,就要比他打拼一辈子而获的小院要大。
此刻,巨大悬殊的差距之下,
李武心中反而没有丝毫嫉妒,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莫名空洞,整个人似只剩躯壳静静站在那里。
陆云逸侧头看向李武,问道:
“以你所见,牙行代为打理宅子,是不是就是如今这副模样?”
李武眼神凝实,缓缓摇了摇头:
“客官,咱不知啊...咱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宅子,不知其中门道。”
陆云逸想了想,宅子这副模样倒也看得过去,
不管有没有人打理,他都打算先放在这里,
宅子太大了,若是贸然入驻,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还是先操持西南的战事。
轻叹一口气,陆云逸眼中闪过可惜,
视线来回打量,最后看了几眼才转身离去,
“走了。”
李武亦是饱含深意地看了几眼,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或许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身处豪苑之中。
门口,陆云逸将大门拉上,重新将虎头锁上锁,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李武:
“随我渡河,去浦子口城。”
离开宅院的李武又变回了原本模样,市侩精明,
他思绪转动面露恍然,眼睛一点点瞪大:
“客官是军伍中人?”
“没错,我部需要你长跑的窍门,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将银钱还我自行离去。”
李武连忙摇头,
他想得很明白,军伍中人,在京城又有如此大的宅院,定然身份非凡,
若是好生配合还能得些银两,若是不好生配合,
说不得就将他抓到军中严刑拷打,到那时他依旧要交代,没了银钱还遭罪。
所以他即便心里不安,但表现的也极为爽快:
“客官说笑了,军伍保家卫国,若有所需,李武义不容辞!”
陆云逸笑了笑:
“那便走吧,等你将法子留下,我会派人送你回来。”
李武连连点头:“多谢客官。”
....
出城渡河回营一气呵成,
不到半个时辰,陆云逸就带着李武经过重重盘查回到了前军营寨。
由于刚刚抵达应天,军卒们获得了短暂的休沐,
以往热火朝天的操练景象并没有出现,军卒们懒洋洋地躺在军帐中,恢复元气。
长达一年的战事,让他们身心疲惫,只能通过大睡来恢复。
见到这一幕,陆云逸眉头微皱,面露思索,如此恢复还是太慢了。
他一边想一边带着李武来到中军大帐,
正准备进去之时,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还有阵阵呼声。
“云儿哥!云儿哥!!”
陆云逸回头看去,只见一身常服的刘黑鹰兴冲冲赶来,
黝黑的脸庞上带着兴奋,跑起来横肉乱甩,沉重的脚步咚咚咚的踩在地上,气势非凡。
陆云逸没有管他,转身进入军帐,李武犹豫片刻也连忙跟了上去。
进入军帐,一股清凉扑面而来,
陆云逸长走至一侧脸盆处,用清水打湿脸颊,心中燥热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舒爽。
等他回头,刘黑鹰已身在军帐之中,略显诧异地看着李武来回打量:
“云儿哥,他是谁?”
“车夫。”
“车夫?”刘黑鹰微微诧异,眼中出现一丝丝迷茫。
李武连忙笑着躬身,颤声道:
“这位大人,小人在应天城内跑车,拉人拉货都可以,就在中城,
若您想要拉货拉人,随意找一铺子打听就能找到小人。”
李武面露忐忑,两腿打颤,一路行来,
他见不少军卒叫那位客官大人,尤其是浦子口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守城军卒,
叫的居然是将军,这让李武害怕极了。
至于眼前这身材高大略显黝黑的壮硕之人,
虽然年轻,但身上气势比在中城盘踞的京卫中人更胜,吓得李武腿都要软了。
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