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王弼连忙让道,将座位空出来,一边赔笑一边说:
“你来你来。”
郭英也将脑袋凑了过来,耿炳文这才开口:
“这缩绳就是在丈量田地时,缩短量绳的长度来减少田地大小,
少的能减少两成,若是上下勾结那就打不住了,
北平已经出现了少七成的地,简直是在将朝廷当傻子糊弄。”
听他又开始说丈地缩绳,定远侯脸色一黑,险些要破口大骂耿炳文墨迹,
但一听这数量,顿时不说话了。
地方权贵隐个一两成的田产,
有时候朝廷看其功勋卓著,也就不会追究,
但直接隐匿七成...这也太过分了。
“好大的胆子,该杀!”郭英眼中闪过杀气,恶狠狠说道。
“杀什么,杀什么,整日就杀杀杀。”耿炳文瞥了他一眼,无奈说道:
“隐田的人是故元通政院使察罕帖木儿的儿子,怎么杀?
当年要不是他爹掌管着故元驿站,帮了我们大忙,山东与河南的战事怎么会那么顺利,
现在将他儿子杀了,你让那些故元来降的人怎么想,他们可还活着不少呢。”
“原来是这个老东西,还没死呢。”王弼也回想了起来,破口大骂。
“八十五了,也快死了,等他死了就翻旧账,杀他全家!”郭英阴恻恻开口,军帐内的气氛一冷。
“到时候再说。”耿炳文眼中也闪过一丝冷冽。
大明新立,前朝的官员还有许多健在,
这个时候若是展开清算,会人心不稳,
但若等他们尽数死了,那就好办多了。
叹息一声,耿炳文继续开口:
“丈地缩绳这还是小事,至少有迹可循,这寄庄寄住、分家析产可就难办了。
绘制鱼鳞黄册是根据赋役黄册来办,
但一些大户在户籍地以外的地方购置田产,
并故意不在户籍所在地居住,跑到应天江南,
吏员官员找不到地找不到人,这税从何而收?”
武定侯郭英与定远侯王弼眉头紧皱,神情惊疑不定,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朝廷要收税,这些大户便想出了此等办法来逃税,能躲一时是一时,未免太过放肆!
定远侯王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索性一并充公!”
“你说对了,燕王就这么做的,
可这田产刚刚充公,弹劾的折子就到了应天,
听说有一箩筐,那地现在成了烫手的山芋,燕王现在是想退都退不回去了。”
耿炳文有些幸灾乐祸,朝着王弼抬了抬下巴:
“四王爷得陛下宠爱,又有太子殿下护着,这些弹劾奈何不得他,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但落到你头上....不知你扛不扛得住。”
定远侯王弼瞪大眼睛,嘴唇发干,喉咙上下滚动,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倒吸了一口气,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朝廷上文武之争初现,或许现在还奈何不得他,但就怕被翻旧账。
“等明日我也大病以后,不听了,老子病了。”
定远侯王弼腾的一声站起身,就要离去,
但七尺长人郭英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了下来:
“北征的时候不病,现在想要病,晚了。”
“唉~”王弼重重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后悔。
耿炳文大病一场,如今却丝毫没有病态,不愧为大明第一守将。
他继续开口:
“相比于这寄庄寄住,分家析产则更为彻底,
北平有人一口气收了将近一百个义子,
将家中的田产都分散出去,各家都口口声声说地是贫田,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百余人都是他的佃户,田也是富田,
可就是拿他没办法,北平已经有人上了折子,
这贫田与富田的区分要让朝廷来判断,不应该再交给地方。”
这么一说,王弼与郭英的脸色都凝重下来,
如此一来地方定然不干,这牵扯每年的赋税,怎么会白白交给朝廷定夺,其中利益牵扯甚大。
“那此事如何?”王弼试探着问道。
“还能如何,自然是不了了之,
只不过北平迫于压力,将那人抓了,准备以正典刑!”
长兴侯耿炳文声音嘶哑,淡淡瞥了一眼王弼。
王弼连忙将茶水推了过去,露出笑脸:“来,喝喝茶润润嗓子继续说。”
耿炳文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果断开口:
“说什么?不说了,其中门道多了去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咱们是武将,这些事就让那些文官请操心吧,
去到地方练兵,将兵都聚起来严加看管,也省得出乱子,就算是帮了他们大忙。”
定远侯王弼的脸色来回变换,心中隐隐有些怒气:
“妈的,这都是咱们打下来的江山,哪轮得到那些富户说话。
老子在家中买些地还被那些劳什子御史参了一笔,
他们倒好,抱着大片田产过悠哉日子,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