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云逸猛地睁开眼睛,眼里还残存着一些朦胧,
他好像听到了蓝玉大将军的声音。
躲在麻布下的脸庞面露怪异,耳朵动了动,
原本嘈杂的环境此刻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马蹄与车辙碾压地面的声响。
陆云逸脸色微变,大将军可能真的来了。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脸上的麻布就被人掀了开来,
徐增寿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凑了过来,
上面写满了焦急,用压抑到极点的声音说道:
“快起来,快起来。”
陆云逸猛地直起身,一眼就见到了坐在战马上的熟悉面孔,
大将军蓝玉、长兴侯耿炳文、定远侯王弼。
他利索地翻身下椅,目光炯炯有神,朝着三人微微躬身,朗声开口:
“拜见大将军,定远侯爷,长兴侯爷。”
虽然掷地有声,但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
一旁的徐增寿也收起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连忙躬身,
他的声音要小上许多,似乎有些害怕。
蓝玉直直地看着前方两个年轻人,怒目而视,再次发出疑问:
“陆云逸,你在干什么?”
陆云逸抿了抿嘴,神情一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快速说道:
“回禀大将军,属下在引诱敌军。”
蓝玉的眸子闪过一刹那的错愕:
“什么?”
“回禀大将军,属下在引诱敌军,
属下躺在这里,是在迷糊营寨内的哈剌章部军卒,让其以为我军纪律不严,
外一侧的火堆是为了给哈剌章部军卒在夜晚指引方向,让他能清楚地看到属下在这里。”
陆云逸掷地有声,同时将手伸入怀中,
拿出了昨日所撰写的文书,上前一步,递了上去。
“大将军请看,这是属下所做的作战方略。”
蓝玉接过文书,定睛一看,眉头微皱,
两位侯爷也将脑袋凑了上来,眉头同样微皱。
王弼性格直爽,直接说道:
“陆云逸,你这字应当练练了,写得还不如本侯。”
“定远侯爷说的极是。”
三人很快便将文书看完,略微点头,有理有据,颇具章法。
他们还从中看到了陆云逸身上有许多将领没有的大局。
只是...
蓝玉脸色依旧冷峻:“诱敌之法在哪?哪里有?”
陆云逸面色一僵,连忙说道:
“回禀大将军,诱敌之法乃属下白日之时灵机一动,
这才匆匆搭建了这张椅子,只是那哈剌章实在是胆小如鼠,
一日过去了,也不曾出来袭击。
但还请大将军放心,到了夜晚,
那哈剌章定然按捺不住,属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只要他敢出来袭击粮道,属下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陆云逸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因为被发现偷懒的窘状,
听得一旁徐增寿瞪大眼睛,“或许这真的是陆大人的诱敌之法...”
长兴侯耿炳文为人随和,已经有些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哈,陆云逸,你可真是长了一张伶牙俐齿啊,怪不得能在北元朝廷中混得风生水起。”
“长兴侯爷过奖了,末将是心中所想,并无诡辩。”
“哼!”
蓝玉冷哼一声,面色一冷,将那作战计划折叠,踹入怀中,冷冷道:
“陆云逸、徐增寿玩忽职守,罚饷三月!”
啊?
徐增寿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与不服,
但迎上了蓝玉冰冷的眸子后,又糯糯地将脑袋低了下来,
而一侧的陆云逸则声音郎朗:
“大将军治军从严,属下佩服。”
蓝玉不理会他,而是冷冷吩咐:
“营寨已经开始搭建,今夜哈剌章定然会有所动作,
你要做好防范,若是哈剌章出营军卒过多,就早一些通知张翼与前军。”
“是!”
说完后,蓝玉甩动马缰,继续向前行去。
定远侯王弼走到陆云逸身前时,朝他挤了挤眼睛,小声嘀咕:
“本侯从来不罚俸!”
陆云逸则权当没听见,双手抱拳,低着脑袋。
直到队伍走出去许久,
陆云逸才一脸轻松地抬起脑袋,伸了个懒腰,又慢步回到躺椅前,
慢慢挪动身体,躺了上去...
舒适的感觉顿时席卷全身,让他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徐增寿满脸震惊,挪动步子走了过来:
“陆大人,你怎么又躺下了,大将军都罚俸了。”
陆云逸一脸无所谓,见他有些委屈,便笑着说道:
“你家财万贯,罚几个月俸禄怎么了。”
“那不一样,我从军一共才三个月,这下子都罚没了。”徐增寿小声嘀咕。
陆云逸却满不在乎:“本将自从进了大军就没发过一分饷。”
“啊?大军克扣粮饷?”徐增寿不禁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