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听完朱小四的术说,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他本就料定那禇道人一定会回来报复。
十有八九还会摇人来。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禇道人竟会和明教突然攻打临安府有关。
在水源里下蛊,真是好恶毒的手段。
原来王婆婆的死,竟是因为此事。
难怪他听白楼子说,这阵子城里有不少人和王婆一样害了什么水蛊病。
这哪是什么病?这些人都是接触过被动过手段的水源的人,死在禇道人的蛊毒之手。
那涌金门外,西湖水源,大半个临安府都靠这过活。
若非有那个什么火铃道人发现得早,这临安府也不用打,就已经变成死城一座了。
“你说修道之人都要积修功德,这禇道人如此作派,他又要修上多少功德方能弥补?”
顾安思虑间,回头说道。
朱小四在述说之时,他就发现杜春风已经醒了,也在门后听着。
吱呀一声,杜春风推门而出。
那款款而来的身影,朱小四只是无意抬头看了一眼,便呆傻住了。
只怀疑这莫不是天仙下凡?
杜春风扫过朱小四,妩媚一笑,更令他脑中空白一片。
朝顾安得意地昂首,眼波流转,似能说话般:看你这有眼无珠,不解风情的东西,连个小鬼都不如。
她对顾安的怨念可谓是日益深重。
顾安每日守着她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同榻共枕,却从来没有动过一丝邪念。
令她大伤自尊。
虽然顾安真动了邪念,她就该动手了。
但我不想可以,你不想就有罪!
顾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杜春风缓步走来,摇曳生姿:“天意如刀,因果随形,人心可欺,天心不可欺。”
“这等人,也配成仙?作恶都不会做,比姓庄的还不如。”
“天心难测,我虽不知天意如何定是非功罪,但行善积德,总不会有错,”
“道经有曰: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
“众邪远之,神灵卫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
“能做到这个‘善’字,即便不修我道门大法,也必有善果加身。”
顾安意外道:“你竟能说出这等话来?”
杜春风斜睨一笑:“怎么?在你眼里,我就真是无恶不做的妖女?”
顾安笑了笑没接话。
心里却暗道: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两人说话时,也没注意到一旁跪着的朱小四。
起初他只觉眼前天女倾国倾城,能看上一眼,已经算是他一生凄苦的最好回报了。
能如此近地听她说话,就像天音一般,别说一生凄苦,就算再苦一辈子,他只觉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一番话听下来,本是为其姿色音容所倾倒迷醉。
恨不得字字句句都镌刻心中,不敢稍忘。
待听到那句“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众邪远之,神灵卫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
心中更是剧震。
只觉金玉良言,不过如此。
恍惚间,似有所悟。
天女说的话,必定是不会错的。
“你还有闲情在这里与我在此论什么善恶功罪,就不怕那禇道人当真将你杀了?”
她说着朝朱小四道:
“小鬼,你说那禇道人去搬了救兵,求了宝贝,可知是何宝贝?”
朱小四恍惚间见天女看向自己,只觉自己仅剩残魂散魄都要飞了。
不敢也不愿亵渎半分,连忙伏地磕头:“回天女的话!小的听说,是禇道人向其祖师求来的一张黄符!”
“他知王通判与这位官人相识,便让老狱鬼诱出王通判,支使他前来哄骗官人几根头发去,”
“据说只要用官人的头发与那张黄符一起烧来,那禇道人的祖师便会放出飞剑,能千里取人头!厉害得紧!”
“天女?”
杜春风一愣,旋即眉开眼笑。
被人夸她不稀罕,但是在顾六这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面前被夸,和当面打他脸无异。
“你这小鬼倒是好眼色的,赏你了。”
她从袖中掏出了一粒丹丸,也不知是什么,扔给了朱小四。
朱小四手忙脚乱地接过,面上欣喜不已,小心翼翼捧在怀中。
其实他并不知这是什么,但是天女所赐,哪怕只是一烂砂石,也是珍贵之极的。
“谢天女!谢天女!”
杜春风娇笑道:“好了,你快走吧,别教人发现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天女放心,小的只是个孤魂野鬼,向来独来独往,没有人会在意,谢天女!小的这就走!”
杜春风只是随口一句,朱小四只感动得涕泪齐下,连连磕头。
却也知道对方有送客之意,不敢唐突,磕了几个头,便钻入地下,转瞬不见。
顾安这里才道:“圣女真是好手段,三言两语,便能让一个小鬼感恩戴德,怕是你一句话,他纵然魂飞魄散都心甘情愿了。”
杜春风昂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