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莞嫔有孕不能侍寝以来,皇上到永寿宫的次数愈发勤了,连华贵妃都忍不住打趣瓜尔佳文鸳,说她可谓是一枝独秀,花开正浓。
但瓜尔佳文鸳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近些时日实在过于顺风顺水,让她感觉有些太不真实。
深情款款的皇上,慈爱温和的太后,安分守己的皇后,官运亨通的阿玛,仕途顺利的兄长,康健活泼的儿子…
就因一切太过于圆满美好,才让她总有患得患失之感…
与此同时,前朝慢慢开始不太平了。
皇上近来到永寿宫之时,瓜尔佳文鸳总觉得他似有心事般,但他不说,瓜尔佳文鸳自然也不会故作聪明地开口去询问。
…
时至 三月末。
是夜,永寿宫内。
瓜尔佳文鸳半靠在软榻上,瞧着面前走路摇摇晃晃的弘晏,不由的笑出了声。
“娘娘,六阿哥今儿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奴婢们带他下去歇了吧?”
站于瓜尔佳文鸳最近的乳母开口提醒道。
“是啊,六阿哥今日未曾午睡,想必这个时辰也该困了。”
瓜尔佳文鸳闻言 看向旁边的西洋钟,而又点点头回应:“罢了,累了一天了,你们抱弘晏下去吧。”
那乳母得了准许呢,便蹲下身抱了弘晏到怀里,又起身恭敬道:“那奴婢退下了。”
“额…额娘。”
弘晏被抱起来出去的那一瞬间,瓜尔佳文鸳好似听到他低声结结巴巴的唤了一句“额娘。”
她看着弘晏的背影内心无比满足。
片刻,景泰看着主子垂眸撑着头 似有困乏之意,便轻声唤道:“主儿,时辰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洗漱吧。”
忙活了一整日,瓜尔佳文鸳周身乏力的半靠在软榻上,连发髻上与宫装都未 来得及换下。
闻声,她半睁开了眼睛 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向妆台:“先宽衣洗漱吧,至于歇息还可以再等会,毕竟皇上还没来,睡也睡不大安稳。”
景泰伸手取着她发髻上的发钗,顺口的呢喃了一句:“都这个时辰了,皇上还会过来吗?”
“是啊,往日宴席散去 ,皇上一般都会带着醉意回养心殿安置。”云莺也出言附和道。
瓜尔佳文鸳不知为何,心里总有这种感觉,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一笑:“今儿是弘晏周岁,皇上会过来的。”
…
皇上已经近五六日未进后宫了,听养心殿派来送膳食点心的小厦子说,皇上日日都召好几位大臣来议政。
那些大臣一进去就是一两个时辰,甚至连从殿内出来时,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瓜尔佳文鸳心有疑虑,莫非前朝出事了?可仔细算算还不到除去敦亲王的时间。
可除了此事,她也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让皇上如此这般。
但瓜尔佳文鸳该吃吃,该喝喝,该带孩子带孩子。
毕竟原剧情里敦亲王勾搭了年羹尧,最后还是落得乖乖伏诛的下场,况且如今没了年羹尧这个助力,更是不足为惧。
她再一次忍不住感慨:手握剧本就是好,少伤了许多心神。
瓜尔佳文鸳本以为前朝如此,弘晏的周岁宴大概也就简办了。
可没想到几日前,皇上吩咐了内务府,依旧在重华宫设宴给六阿哥庆周岁生辰,还通知了众亲王及其家眷。
皇上虽忧心政事,但今日还是提前散了大臣后,早早到了重华宫。
白日重华宫内,瓜尔佳文鸳看着台下的人越来越齐,甚至最后太后亲临了,却独独不见敦亲王夫妇的身影。
不来倒也罢了,可皇上 皇后及其内务府都未听闻敦亲王府派人来回禀任何消息。
瓜尔佳文鸳打量着皇上面如常色的脸上,总会时不时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冷意。
他不会是打算今日在敦亲王入宫赴宴毫无防备之时出手吧?
可今日是弘晏周岁生辰,他一向疼爱弘晏,想来也不忍心拿此事冒险。
毕竟他的额娘,妻妾,孩子,甚至‘莞莞类卿的’还身怀有孕的莞嫔也在。
实在是丝毫不像皇上的行事风格。
为此,瓜尔佳文鸳今日过的是提心吊胆,若敦亲王来了,她害怕皇上今日会动手。
若敦亲王不来,便又多了一条大不敬的罪状,那想必皇上动手除去他的日子也近在眼前了。
一直到宴席临近尾声,众嫔妃们已经开始依次散去,留了皇上与众亲王杯酒言欢之时,瓜尔佳文鸳也没看见敦亲王夫妇的身影及其消息。
她抱着弘晏起身告退之时,看着皇上难以掩饰般露出不悦的神色,她便明白了。
…
洗漱完后,她换了寝衣正瞧着面前的西洋钟回想着今日之事,耳边忽而传来皇上的声音。
“瞧什么呢 这样入神,连朕来了都未曾察觉。”
瓜尔佳文鸳闻声正欲起身行礼,却被皇上伸手给按下了。
她闻着身旁皇上衣服散出的酒气,抬眸柔声询问道:“皇上怎么不就近宿在养心殿?”
“今日是弘晏周岁,朕想陪陪你们母子。”言罢,他轻提衣袍坐到了瓜尔佳文鸳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