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瓜尔佳文鸳独自倚在暖阁里的贵妃榻上,单手支撑着下巴发呆,身子虽是懒懒的,却也没有一丝困意。
玲珑从殿外走了进来低声唤她:“小主。”
瓜尔佳文鸳懒懒道:“何事?”
还不等玲珑回禀,华妃便踏进了殿门:“本宫这个时辰过来不算打扰吧?”
瓜尔佳文鸳瞬间振了振精神:“娘娘这是哪的话,快请上坐。”
而又吩咐玲珑几人看茶。
两人相视无话,气氛略有些尴尬。
“听闻熙妹妹精通古筝,本宫近日刚巧得了本曲谱,特来与妹妹品鉴一番。”
华妃慵懒的声音打破了殿内微妙的气氛。
“那嫔妾自当奉陪。”
瓜尔佳文鸳自是明白华妃何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不过是寻个由头罢了。更何况瞧见华妃身旁的颂芝已经回来了,便明白了大概。
“你们去小厨房做些点心来给华妃娘娘品尝。”
玲珑与景泰当即明白了自己小主的言外之意,便与其他宫女退了出去,殿内只留下了她与华妃和颂芝三人。
华妃示意颂芝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装口脂的小盒子和一小沓子纸,放到桌上。
瓜尔佳文鸳伸手打开那个盒子小声道:“欢宜香?”
华妃用手指向那沓子纸:“看看这个。”
瓜尔佳文鸳逐一打开,上边郎中的字映入眼帘…
华妃微微失神皱眉道:“这是颂芝寻了几位名医和制香高手,看过欢宜香后写下的配方,每张里都标明了麝香,无一例外。”
“娘娘现下方可相信嫔妾的话吗?”
“本宫也不愿再费神思考你如何得知这其中种种真相,你只说你同本宫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单纯的瞧本宫被蒙在鼓里,可怜本宫吧?”
瓜尔佳文鸳粉唇微扬:“因为嫔妾喜欢娘娘您啊。”
“喜欢?”
“准确来说是欣赏。”
闻言,华妃嘴角有意似无意地勾起一抹苦笑:“哦?这本宫倒不明白了,你既入了宫,那本宫便是你争宠路上的绊脚石,除去了本宫,或者眼看着年家倒台,本宫没了依靠,岂不是对你,对你的母家更为有利?”
“娘娘这世间后宫女子并非只有嫉恨和斗争,也是有真情的,从前娘娘做不到是因为您太过于爱慕皇上,所以面对那些得宠的人,自然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嫔妾却并非如此,嫔妾能看到后宫众人的特别之处:敬嫔娘娘的端庄持重、沈贵人的沉稳识礼,莞贵人的聪慧与大度,安常在的真诚与温柔,欣常在的心直口快、以及淳常在的天真烂漫…自然了,嫔妾更欣赏您的直白与骄傲。”
华妃眸光微暗沉声道:“你不在意是因为你从未像我一般喜欢过皇上,还记得那一年我才十七,入了王府封了侧福晋,就成了整个王府里最得宠的女人,王府里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怕他,就我不怕,他常常带着我骑马打猎,他说他只喜欢我一个。”
瓜尔佳文鸳不语,只是静静地瞧着她。
华妃悠悠叹了口气微微哽咽着:可王府里的女人真多啊,多得叫我生气,他今晚宿在这个侍妾那里,明晚又宿在那个福晋那里,我常常坐在殿里等啊等,等得天都亮了,他还没有来我这里。
她突然望着瓜尔佳文鸳询问道:你试过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
“是啊,爱会使人迷失自我,嫉妒更会使人面目全非,可嫔妾还年轻,余生几十年不想被困在爱里无法自拔。”
华妃轻拭眼角的泪水:“你小小年纪倒看得开。”
“娘娘,嫔妾相信皇上心里是有您的。”
“那又如何,他不允许我生下年氏血脉的孩子,日后我们年氏一族能不能保全都尚未可知。”
瓜尔佳文鸳心里微软,安慰道:“可皇上终究是心里有娘娘您的,他对您有愧,只要细细筹划一番,不愁来日可以保全年家,保全自身。”
华妃回过了神,侧目询问她:“那你又有何目的呢?”
“自然是让您庇护嫔妾几人啊。”
“你倒直白,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本宫也无谓旁的,只求母家平安便可,其他的 只要人不犯我,我也必不再犯人。”
“有娘娘此言,嫔妾自当全力襄助娘娘。”言罢,瓜尔佳文鸳笑意盈盈的看向华妃。
“你是个聪明的,本宫暂且信你,你说本宫该当如何?”
瓜尔佳文鸳眉目间染上一层柔和,握住了她的手闻言道:“自然是好好规劝年大将军与年氏一族,让其收敛锋芒,谦卑谨慎些,若有机会,能交了兵权,让皇上放下戒心自然最好。”
华妃摇摇头,眼皮低垂说:“哥哥戎马一生,他怎么肯。”
“这就要看娘娘的本事了,毕竟兄妹情深,娘娘的话 年大将军想必会听进去的,毕竟一时的风光与荣耀哪里会比得上年家满门的性命要紧呢?”
“本宫会尽力规劝哥哥的。”
“其次娘娘也要牢牢抓住皇上的感情和皇上对您的愧疚,最好是能性子或者行事收敛改变一些,只要圣宠不断,年家就算没了实权,自然不至于也落没。”
这章没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