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尾春(三十二)
自他胡诌的那一句“我可不想娶你这个丑八怪”之后,那姑娘就让他好好休息,就再也沒有了后话,
每日里安安静静的给他煎药,偶尔望着那断桥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性命,他就这样伤害人家,拓跋玉心里挣扎起來,向她为他煎药的火炉靠去,那脚轻轻的踢了她的脚一下,但是那姑娘出神出得很认真,根本就不搭理他,
拓跋玉着急了,面红耳赤的解释道:“你……你别这样好吗,”
“……”她望着那断桥,不置可否,
“那日的话,不是真的,我只是不想你揭开我的面具,”他低声细细道,
“……”那姑娘仍旧沒有什么动作,
从拓跋玉的角度看去,她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小的折扇,给她原本就剔透明镜的琉璃一样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阴影,黛色的眉尖向下耷拉着,整个人就好像院子外那一场不大的雪一样,显得沒有一丝活力和生气,将她原本精致细腻的五官一一的染上了愁容,比他这个刚刚在痊愈的病人都要黯淡,这让他的愧疚几乎要将他压跨了,
“其实你一点也不丑,比我见过的女人都要漂亮,”他认认真真的蹲在了她身前,将她望着那断桥的视线阻断了,
他紧张的看着她,她的目光终于聚焦到他的身上,手轻轻的覆上了他冰凉的面具上,好似这个动作早已经做了很多次,已经能让肢体都记得这个动作了,良久,她说了这三日里的第一句话,
“我叫将离,”
“将离,”他皱眉,不知为何,他看出她眼底纷扰不清的纠葛和复杂,并不觉得她如今的举动有多少的不合时宜,深深思索了很久开口道:“这名字不好,我叫你阿离好不好,”
“你还记得对不对,”他原本随意的一句话,竟是让她琉璃一般的眸子发起璀璨的光來,眉眼瞬间驱散了原本郁积的阴沉,焕发出那样让人侧目的活力來,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随意可见的是那别样的惊喜來,
“啊,记得什么,”拓跋玉着实被吓到了,沒明白这是怎么了,
“你记得我叫阿离啊,三百年前你也是这样说的,你说将离这个名字不好,叫我阿离,你是记得的对不对,,”阿离将一双堪比星辰的眸子凑近他,似乎凑近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样,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三百年前,什么我记得,你莫不是中了邪吧,”这样一惊一乍,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话,让拓跋玉完全不能跟上这姑娘的思路,
“根本就不记得啊,”她又恢复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和三日前是一模一样,颓丧着自顾自的说着话,“怎么就不记得了呢,我在这断桥上等了你三百年啊,”
旁人在的话,定然是觉得这姑娘入了魔障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拓跋玉竟然鬼使神差的相信了她,这姑娘是认真的,
“你真的在那断桥上等了三百年,”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但是心里竟然是相信她的,尽管如此的匪夷所思,但是这种心境就是那么奇妙,
他相信他,感激她,甚至是带着一些怜惜的,
“……”她低垂着头,耳边的发滑落下來遮住了她略微显得苍白的脸颊,同时遮住的还有他的视线,他再次靠近她,正想着要做什么说辞,手背上被水滴灼伤了,让他所有的说辞都想那天上飘散的细小的雪花落地就化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哭呢,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尽管她看起來只有和他一般的年纪,但是他却好似真的认识了她三百年一样,那种从心跳的频率牵连出的熟悉感让他几乎就要揭开面具和她坦诚开來,
他不愿意看见她哭,那一滴滴灼热的眼泪仿若根本不是砸在他的手背上,而是砸在了他的心尖尖上,滚烫而灼烧,让他几乎想要剥开胸腔将心掏出來擦拭干净,
他的手将她的眼泪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小心而仔细,但是那样汹涌而來的眼泪,好似把三百年的眼泪都流干净,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她的脸擦干,
“不要哭了,我可是记得你如果丑了我就不会娶你了哦,”他冲她笑着,但是隔着面具她只能透过一片水雾看见他那一双秋水做的笑意盈盈的眼睛,“别哭了,我给你看看我张什么模样,”
正说着就要去取面上的银色面具,就在指尖快要碰到之时,从那断桥上飞快的蹿出十几个人影來,眨眼间就到了拓跋玉的身后,正是那些失散的暗卫们,
“主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十几人齐刷刷的跪得整齐,话语里的激动是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的,
“怎么只有你们几人,其余的人呢,”拓跋玉转身,惊讶的看着狼狈的众人,
“他们……染上了瘟疫,”
“……”
“主子,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啊,”为首的暗卫看了看拓跋玉特意遮住的那个女孩,郑重的向着拓跋玉再次行礼道,
拓跋玉伫立良久,碰上面具的手还是放下了,他转身想要与阿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