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踉跄跄地向远方的镇子走去。反正我现在身上穿着隐身衣,也不必担心谁会看到我,所以我根本不用注意周围的任何情况。
但是,还是有一些东西映射到我的眼睛里边——我发现离镇子很近的地方建了几座炮楼或碉堡模样的东西,在那上边还飘荡着那种日本的太阳旗。给我的感觉是现在这里似乎已经成了日本而不是中国——娘的,这是什么世道啊,我不但失去了家还是去了国家,现在又失去了那么多的朋友——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满肚子的惆怅与悲凉。
真不知道朱先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如果朱先生他们要是叫那日本鬼子的马队追上的话,估计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人间了,我就听说过那些日本鬼子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的脑海里映现出朱先生大状庄小姐地虎死在日本鬼子屠刀下的场面,心中不免凉丝丝的难过,我感觉脸上有冰凉的泪水滑过。
我抬头看看头顶的蓝天,又看看大地——一个人也没有!我不免喟叹一声,感觉这个世间只剩下我,唉,如果这个世间只剩下我,那我生存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人活着失去了亲情友情和周边的朋友,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原先我有时是很讨厌朱先生的磨叨的,但是现在我却十分希望朱先生在我的身边磨叨——哪管是趴着我的耳朵磨叨也好啊!
我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镇子附近,我抬起头了来,看到这个镇子是如此的大,大的简直可以称为城!
在这个镇子我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人,而是鬼——那些日本鬼子。他们在镇子口端着大枪牛逼哄哄地拦截中国人——我真的不明白,明明是在我们的土地上,他们却为什么要这样嚣张。
我知道那些端着大枪的日本兵是看不到我,我快速地向镇子口走去,那里边吵吵嚷嚷的,他们在盘问路人。
我顺着人流从日本兵设置的关卡挤进去,我昂头看到镇子口一块很大的匾额,上边用隶书写着红色的大字:元宝镇。
元宝镇——这使我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哈哈哈,我这也算是到了自己家了!
但是走在镇子的街上,我却并没有到家的感觉,反倒生出了做客的感受——街上走着许多日本人,有日本的宪兵,有日本的国民——他们都是一样地显得不可一世牛逼哄哄!再看街上的中国人畏畏缩缩,见了那些日本人仿佛是耗子见到了猫一般,我不知道,如果我不是穿着隐身衣是不是也得像街上的中国人一样地走路!
——看到这样的场面,我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压抑的感觉,我攥了攥拳头,真想一拳椎死所有的这些日本狗!
街上的叫卖声还是很嘈杂的,看来这里边买卖的情况似乎很好,路边有蒸面食的摊位,肉包子的香味随着升腾的白气儿钻进我的鼻孔——我的胃立刻做出了反映,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但是我现在身无分文——从黑城山庄出来的时候带的钱都在庄小姐的包裹里,现在他们连人都没影了,还能对那些钱报什么希望呢!
我站在包子铺的门口不住地咽着口水,眼巴巴地望着有人在买热气腾腾的包子。
偷!
当时我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字。但是想到那个“偷”字以后,我立马紧张起来,像我这种人习惯的是被偷,偷似乎连做梦都不敢去想——虽然我现在穿着隐身衣!
这时侯,有几个腰间挎着洋刀的日本武士傻逼呵呵地走进了包子铺,他们买了两蒸屉包子,然后从包子铺里边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我想好了,就偷这几个日本武士的包子,这样我就会心安理得了!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盯着他们扛在肩上的蒸屉。
其中一个日本武士说:恩恩,这个办法好,咱们拿着两蒸屉包子到醉春楼去喝花酒!
另一个说:恩恩,叫醉春楼那个老鸨子把这两蒸屉包子都吃光,如果吃不光的话,咱们喝完花酒就不给她钱!
第三个笑道:恩恩,那老鸨子要是吃完这两蒸屉包子估计得老饱了——
老鸨子——老饱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此时,我已经掀开扛在武士背后的蒸屉。开始半口一个包子,然后一口一个包子,最后两口一个包子地吃了起来。
那几个武士只顾着边走路边吹牛逼,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包子进了我的肚子。
左拐右拐,我和那几个武士已经来到了醉春楼门前,武士们昂头看醉春楼的牌子——我原来以为这醉春楼是个酒楼,但是现在看了却是妓院。
我吃的很饱,站在那里不住地打嗝儿。
此时,醉春楼的老鸨迎了出来,她喊出的一句话差一点把我惊死。
老鸨一边招呼几个武士,一边浪声浪气地喊道:小勤——接客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