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朱先生和鳌头鬼说:朱先生、鳌头鬼,你看,那个骑在枣红马上的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大状的男人二狗!
朱先生说:看来这家伙现在是过上了快活的日子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出来打猎!
我说:难道二狗不想他媳妇大状吗!这都出来打猎了,怎么也不回家看看大状啊!他媳妇大状因为想他,那个时候差一点疯掉!
朱先生说:情况也许很是复杂,我们可能不知道二狗究竟是怎么回事!暂时别乱猜测了!
鳌头鬼说:恩,我们现在不知道那个二狗的情况,就像二狗现在不知道你曾经和他的媳妇大状在一起洗过澡一样。
——鳌头鬼说完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的头皮发麻,我说:鳌头鬼啊,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啊!那次洗澡不是工作需要吗!
鳌头鬼说:我没说你别的需要啊!
我真的有些生鳌头鬼的气了!
朱先生看我们这样,赶忙说:得得得,你们两个还有闲心在这里耍贫嘴。咱们现在应该马上研究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鳌头鬼说:咱们的 “青蛙行动”已经胜利了!
朱先生说:咱们的“青蛙行动”只是初步的胜利,你想啊,接下来咱们还得研究把魔鬼训练营铲除了啊!
鳌头鬼说:恩,那是一定的!不过朱先生,依我看铲除魔鬼训练营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训练营里藏着的军火,把它点着,魔鬼训练营也就炸掉了!
朱先生说:恩,我也是这么想的!除了利用里边藏着的军火炸掉它,似乎再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鳌头鬼说:要炸掉它就得点着军火库,而点着军火库咱们三个魂魄是做不到的!
朱先生说:那怎么办?
鳌头鬼说:必须得有人亲自拿火去点燃它!
朱先生沉思了一会儿说:鳌头鬼,这个好办,你马上领我和元宝回到肉体那里去……。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我拿火去点!
鳌头鬼说:朱先生,那样很危险啊,那样的话你就会被炸死了!
朱先生说:死就死吧,只要能把小日本儿的这个魔鬼训练营干掉,我豁出去了!死了不是还可以跟你作伴吗!
我说:朱先生,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朱先生说:元宝,你的年龄这么小还是我去吧!
我说:我年龄再小也比那些青蛙的年龄大,难道我连那些青蛙都不如吗!
鳌头鬼说:妈的,实在不行我附体到我的骨架上去!妈的,我豁出去不要自己的骨架做纪念了,就是把它炸成骨头渣滓,我也要把魔鬼训练营摧毁!
我们正在计划着摧毁魔鬼训练营的事情,此时,周遭的野地还有水塘里响起了成片的蛙声和成片的白鹅的叫唤声。
朱先生对我和鳌头鬼说:你们听——他们在庆祝胜利!
之后,我们在蛙鸣和鹅唤之中离开保安屯开始向西山坟地奔去。
一路上,我和朱先生都显得十分激动,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回到久违的肉体那里去了。家是人的住所,那么肉体又何尝不是灵魂的住所呢!——要回到肉体,使我们产生了回家的感觉!——兴奋!
但是鳌头鬼却在不住地叹息。
我说:鳌头鬼,你这是怎么了啊?
鳌头鬼说:唉,元宝啊,你这回和朱先生就要回到肉体了,我马上就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了!
我说:哎呀,鳌头鬼啊,你怎么想的那么多啊,我们回到肉体以后咱们不还是一样在一起吗?
鳌头鬼声音突然变的有些抽搐了,说:我们怎么可能再在一起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你们回到肉体就彻底地回到了阳间,你们的肉眼根本看不到我的,阴阳两界本是不同的空间啊!
我听鳌头鬼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由的酸楚起来了。我看了看朱先生,朱先生只顾低着头走路,现在他似乎既不激动也不伤感,我想也许朱先生在想办法,以使我和他回到肉体以后还能见到鳌头鬼,还能和鳌头鬼在一起。
但是,朱先生接下来的一句话叫我感到完全地失望了。
朱先生说:鳌头鬼啊,你就不要那么伤感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唉,你就多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吵架的场面,那样你就不会舍不得我们了!
鳌头鬼加剧抽搐地哭着说:唉呀,朱先生啊,你不知道啊,我现在越是想到咱们吵架的场面越是舍不得你们啊!唉,要是能让我和你们在一起,哪管每次吵架我吵不过你也行啊!
朱先生瞅了瞅我说:元宝,你看,这就是俗语所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们一路向西山坟地走去。
我想起了我和朱先生那次在西山坟地首次遇到鳌头鬼的时候,本来是怀着为自己送葬的极度沉痛的心情的,而今天我们是到那里回归肉体接受新生,但是因为要离开鳌头鬼,我们的心情依然沉重——可见,只要有了感情这种东西,无论是离开阳间还是阴间都是件叫人感觉沉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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