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振国放下了电话,警笛声就已经到了门外,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民警进来扫了一圈,其中一个中等身高长得挺白净、浓眉大眼的民警就问老板道:“唐哥,你报的警啊?咋地啦这是?谁和谁打架啊?”
杨伟脸吓得都白了,拽着许振国的衣角小声问道:“兄弟,警察来了,这可咋整啊?”
许振国刚才给曹波打了电话,曹波在电话里嚷嚷着“小事一桩”,拍着胸脯让他放心,说自己一会儿就到,肯定能把这事儿摆平。多年的同学了,许振国对曹波还是了解的,知道曹波一向就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既然让自己放心,应该就是没事。所以许振国并不怎么担心。
“没事儿,人是我打的,跟你没关系,何况是他们先动的手,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你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许振国心里琢磨还是应该先跟民警把事情说清楚了,谁先说谁占理嘛。他往前走了几步,抢在老板之前道:“警察同志,是这么回事……”
他话刚出口,另一个胖乎乎的警察张口就把他呛了回来:“你谁啊?让你说话了吗?懂不懂规矩?”
许振国住了口,心想这警察的脾气怎么这么大?还不让人说话了?
这时,地上的李天柱忽然扯着脖子嚎丧起来:“唉呀——!你们怎么才来啊!再晚一会儿就杀人了!……”
蜡黄脸和黑胖子一看,也跟着嚎丧起来。
两个警察都是分来不到两年的年轻人,其实他们进门就认出了趴在地上的李天柱了,他们和李天柱打过交道,都知道他是个无赖、滚刀肉,心里很厌恶他。新民分局每年接到的对李天柱的举报都不少,可一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二来又有他堂兄的面子,所以拿他也没什么办法。今天看他们三个人居然被人打了,两个警察心里都有点儿幸灾乐祸。加上看许振国穿戴气质上就不是当地的农民,身上也没有痞子气,就以为又是李天柱在欺负人了,心里的天平就偏向许振国这边了。
那个胖警察乐呵呵的道:“呦,这不是柱子吗?咋整成这熊样了?哈哈!”他回头问许振国:“哥们,这都是你俩打的?”
许振国又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心里感到踏实了不少,觉得这警察并没有偏袒李天柱,似乎还有点儿幸灾乐祸,心想这民警倒还算讲理,并没有因为那个什么副镇长就帮着李天柱。但接着又想,难道他们并不知道李天柱有个当副镇长的亲戚?随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指着杨伟道:“都是我一个人打的,没他事儿。不过我是正当防卫,他们先动手打我们,我们没办法才还手,而且我下手有分寸,没有伤到他们。”
李天柱叫道:“操,狗JB正当防卫!你防卫能给我们打成这样?哎,苏老弟,你们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被他打死了!你看看我脑袋这伤,你看看,都是他拿凳子给我削的!我说,你倒是看看哪!我这伤够得上轻伤害了吧?这回得给他判刑!”
胖警察凑近了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哪里有伤口。许振国打架经验丰富,他用凳子砸了李天柱脑袋一下,却是用的凳子面砸的,虽然一下就把李天柱砸的晕晕乎乎的,但却并没有伤口,也没有流血。反而是他自己的头被李天柱用啤酒瓶子打出了血。
“别跟我套近乎!谁是你兄弟?”胖警察扭脸对着许振国笑道:“兄弟,你牛!一个打三个,牛!”
这时,浓眉大眼的那个民警已经从老板那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过来问胖警察道:“怎么样?有伤吗?严不严重?”
胖警察道:“没有伤,也没出血。”
许振国这时忽然道:“同志,我有伤!你看看,他用啤酒瓶把我的脑袋打坏了,现在还流血呢!这算不算轻伤害?”
胖警察看了许振国的脑袋一眼,冲着同事点了点头,浓眉大眼的警察瞪着眼睛指着李天柱道:“李天柱!是不是你先动的手?你把人家头打坏了,你自己一点儿伤没有,你还吵吵什么?”
“谁说我先动手了?谁说的?你让他过来!是不是唐贵儿?唐贵儿!你给老子过来!”李天柱大喊大叫道:“我被打成这样儿,你们不说抓他,还冲我来!我是受害人哪!还有没有王法了?啊——?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找林局!我告你们!……”
唐贵就是饭店老板,听李天柱叫嚷根本不敢过来,在一边远远的说道:“柱子,我啥也没说!你相信我,我啥都不知道,啥都没说!”
“有啥事回局里再说!别跟这吵吵!”
两个警察互相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几个人都带回分局再说。
李天柱叫道:“我要打电话!唐贵儿!操你妈的唐贵儿!给我拿电话!”
胖警察上去就是一脚:“你嘴里干净点儿!”
李天柱大叫:“警察打人了……”
……
尽管许振国一再说杨伟跟这事没关系,可杨伟还是被一同带到了新民分局。
两个警察将许振国和杨伟关在一个空屋子里,然后将李天柱三人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