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许振国回家已经一周了,这几天他哪儿也没去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
许长生和周萍平时工作都很忙,尤其周萍是学校的班主任更是辛苦,加上年纪已经接近五十岁,所以回到家就已经累得不行。
许振国每天没事就帮着收拾屋子,然后买菜做饭,虽然饭菜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不就是糊了,但还是让许长生和周萍很高兴,周萍更是不住嘴的夸“振国长大了”,家里的气氛一时间倒挺和谐。
但好景不长,很快闹心事儿就来了。
许长生最终还是没能顶住老婆的压力,去找了王江文在供电局订了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全部购房款一共三万七千块钱,可家里只有一万块钱存款,这几天夫妻俩正在四处张罗借钱,只是夫妻俩都没什么交情过硬的朋友,两边的亲戚家里也都不富裕,这钱就难借了。
忙活了几天,低三下四好话说了几箩筐,却只借到六千块钱,所以夫妻俩都有些发愁,周萍还好些,在没完没了的数落丈夫没用中发泄了情绪,但许长生日子就难过了。
许长生本来心胸就不宽,心思很重,自尊心又极强,接连几天硬着头皮四处给人递小话借钱却纷纷被拒,现在又被周萍数落埋怨,又无处发泄,结果一夜之间就起了满嘴大泡,人也发起了高烧。
许振国看着父母为钱发愁心里也不好受,想要劝解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说,说得多好听,只要还是没有钱,那就都只是空话而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这件事让许振国深刻的认识到了钱的重要性!
这天中午,许振国正在擦地,忽然听见院外有人喊他,出门一看蒋大山骑在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上正在望天儿。
蒋大山是许振国师范的同学,两人原本关系不错,不过在学校的最后半年却变得淡了,蒋大山转而与王顺来往密切了起来。
蒋大山比许振国要大两岁,之所以和许振国同级是因为在初中时他舍不得毕业,一连念了三个初三的缘故。别看蒋大山人长得很粗犷豪放,其实心眼儿细得很。
有一次班主任刘大光让他帮着买了一包三块五毛钱的吉庆烟,结果刘老师当时没零钱就没给,这一天下来把蒋大山给惦记的都要着魔了,晚上躺在床上不睡觉,非得拉着同寝室的几个兄弟分析“老光”是不是把这事儿给忘了,能不能就不给钱了。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还好“老光”没忘给钱,虽然都是一毛五毛的零钱。在稍微推辞了一下之后,蒋大山很豪爽的没查就将钱装进了兜里,刚要走,突然又回头很认真的跟老光说:差一毛!
看着五大三粗像个黑铁塔似的蒋大山,压在崭新的蓝色公主车上,许振国觉得十分滑稽,调笑道:“大山,行啊!挺有款呢!这车挺漂亮的啊,就是有点儿娘们!”
“拉JB倒吧!懂不懂啊?现在就流行这种车!你不知道,就哥们这小车儿骑出来,这一道儿上回头率老霸道了!”
“说的那么邪乎!给我骑一圈?”
蒋大山嘴一咧,有点儿不愿意,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迟迟不肯下车。许振国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一看他这样,就摆摆手道:“行了,跟你开玩笑呢,我可不骑这么娘们的车!对了,你今儿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啊?”
蒋大山长出了口气儿,按出了一串清脆的车铃道:“那啥,今晚儿上有工夫没有?晚上有人请客,东来顺刷羊肉,一块去!”
“谁啊?晚上还有事呢!”
“没谁,就三班那个李东凯,说从回来就没聚过,晚上一块儿喝点儿,人李东凯说了,谁不去你必须得去!”
李东凯虽然和许振国不是一个班的,不过两人关系还行,一起喝过几次酒,也比较合得来。想了想晚上的确没什么事儿,更主要的是这几天在家里实在也是憋得狠了,许振国就答应了下来。
下午五点多,许振国跟父母说了一声就出了门,骑着自行车一路哼着《刘二姐思夫》就到了“东来顺”火锅城。
在九十年代初,“东来顺”火锅城在重城全县都算是数一数二的火锅店了,除了羊肉新鲜外,这儿的蘸料味道特别好,加上环境不错,所以生意很好。
不久之后在重城县又接连出现了“北来顺”、“南来顺”和“西来顺”,凑齐了“东西南北四大顺”,只是可惜,除了“东来顺”之外的其他“三顺”都只开了几个月就又关门大吉了。
不大的包间里,蒋大山、李东凯和徐天已经来了一会儿了,三杆大烟枪喷出的烟雾让人辣眼!
见许振国进来,三个人纷纷招呼,蒋大山扯着嗓子嚷道:“怎么才来?”又回头道:“哎,振国来晚了,是不是得罚酒?”
“罚酒!必须的!”
“来晚了至少罚三杯!”
许振国酒量并不高,但是却从不装熊。见几个人都在这儿起哄,他拎起一瓶啤酒用牙咬开,一口气儿灌进了肚子。
“敞亮!”徐天“啪”的使劲儿一拍大腿,蒋大山“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