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蓉脸色泛白,知道这是沈景川对自己生了怒意和不满。
“老爷说的是。”
沈景川看了眼正在替沈舒寒施针的医女,对着管家沉声道:“你留在这里守着大少爷,待医女看诊结束、寒哥儿服下药后,再离开。”
“是,老爷。”
话落,沈景川甩袖离开。
沈老夫人淡淡的看了眼秦雪蓉,随即对沈舒意道:“意姐儿也早些回去歇着吧,你大哥的病非一朝一夕便能见到起色。”
沈舒意心知沈景川和沈老夫人,是怕她单独同大哥接触,从大哥口中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是以也没勉强。
“祖母,夜里风大,我先送您回去。”沈舒意搀着沈老夫人的手臂,乖顺道。
路上,沈老夫人看向沈舒意缓缓道:“你母亲操持着偌大的尚书府并不容易,难免有所疏漏,你也不要怪她。”
沈舒意温声道:“舒意自然不会怨怪母亲,只是多年未见,如今见着大哥这副模样,难免痛心。”
沈老夫人点点头:“回头我会叫人多照看些寒哥儿,以免再有这种事发生。”
“多谢祖母。”
沈老夫人没再做声,直到将她送回静安院,沈舒意在静安院的门前站了一会,才带人回去。
夜色深沉,金珠在前面提着灯,玉屏则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沈舒意的眸色逐渐冷了下来,多了抹讥讽。
沈静安如此行径,却只得了个罚跪三日的结果,显然,如今他深受沈景川和沈老夫人的宠爱,比起已成废人的哥哥,自然金尊玉贵,再不能让他有何闪失。
至于秦雪蓉的恶意磋磨,沈景川和沈老夫人又是真的不知么?
自然不是,他们同她一样,皆是心知肚明。所谓的刁奴背主,欺上瞒下,也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
可他们愿意拿着这块遮羞布替秦雪蓉掩饰,或者说,愿意扯着这块布维护她和沈静安。
就连对她颇有情分的沈老夫人,亦是毫不犹豫的粉饰太平,只盼着她能同秦雪蓉一片和乐。
可哥哥这些年受的苦,她这些年受的苦,又有谁来还他们一个公道?
沈舒意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而今,她和哥哥这一端明显不及秦雪蓉母子重,所以对也是错,错更是错上加错。
所以她不会指望任何人,她要的公道,她自己来拿!
*
云舒苑。
玛瑙换了衣服后回来,沈舒意看向她道:“你带着翡翠去舒寒苑那边盯着,待到医女离开,便让翡翠回来知会我。”
“是。”
玛瑙和翡翠离开后,忍了一路的金珠这才道:“老爷偏心的也太明显了!二少爷下此狠手,结果老爷就这么轻轻嫌过、不了了之,真是可恶!”
沈舒意杏眸疏冷:“人皆有趋利避害的本性,如今哥哥成了废子,自然没法同沈静安相比。”
玉屏则是道:“小姐晚些是还要去看望大少爷么?”
“自然要去。”沈舒意轻声开口,想起哥哥今晚的狼狈,一直压抑着的眼泪有些汹涌。
她缓缓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酸涩。
“父亲正在查阅这几年郎中的入府和诊治记录,无暇再顾及舒寒苑的动静。秦雪蓉自身难保,更没时间再找我麻烦,这个时候不去,哪里还有这样好的机会?”
因为时间尚早,沈舒意梳洗后在床上躺了一会, 始终没什么睡意。
丑时,翡翠匆匆回来。
“小姐,医女为大少爷服药后已经离开了,老爷留的人又守了一会,也一并离开了舒寒苑。”
沈舒意撑起身子,轻声道:“更衣。”
一刻钟后,沈舒意带着金珠和玛瑙,缓缓踏入舒寒苑。
折腾了一日,阿福和阿照虽然一里一外的守着,却也沉沉睡去。
沈舒意没惊动门外的阿福,进到内间后,阿照有所察觉。
“二小姐……”阿照慌忙起身。
“嘘。”沈舒意对他竖起手指,随即轻声道:“我来看望哥哥,今日辛苦你和阿福了,我让金珠给你们带了药和吃食,你先去歇一歇。”
金珠将带来的篮子递给他,里面装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和汤药。
阿照眼角湿润,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在意他们两个奴才的死活,当即哽咽道:“多谢二小姐!”
*
房间里再没旁人,只剩下沈舒意和沈舒寒,沈舒意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又呈不正常潮红的哥哥,心口发堵。
她换了几次帕子,替他擦拭着额头,又反复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沈舒寒双目紧闭,整个人都陷入昏迷里,削瘦的面庞上棱角分明,有些脱了相,可还是总会让沈舒意想到他小时的模样。
“哥哥,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熬过去好不好?”沈舒意轻声开口。
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回应,沈舒意似乎也没指望他会回应,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闲聊着。
“如今整个尚书府,只有我孤身一人,你若是也不在了,便再也没人会护着我了。”
“哥哥素来正直,娘亲亦是教导我要良善,可为什么最后我们却受人欺辱、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