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舒意再度道:“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一提到这,红缨更是委屈的落泪:“奴婢同他争执了几句,他便对奴婢动了手,扯着奴婢的头发给了奴婢几个巴掌不说,更是在奴婢摔倒时,又补了几脚。”
“既如此,下次他再找你时,我陪你一道前去。”
见沈舒意应下,红缨喜极而泣,重重的对着沈舒意磕了几个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红缨走后,沈舒意眸色晦暗,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玉屏低声道:“小姐,奴婢总觉得有些问题……”
沈舒意含笑看向她:“哦?你觉得哪有问题?”
玉屏想了想,在沈舒意的鼓励下,试着道:“第一,玉佛寺虽然也接受平民百姓叩拜,但也不会随便允许百姓进入后院,更别说见到红缨。第二,她想请主子威慑她父亲,可小姐年纪尚小,身旁又无人撑腰,她父亲真的会惧怕不安么?”
沈舒意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第一,他进入后院虽难,但若是请人递话给红缨,红缨主动相见,倒也不是难事。第二,我虽年幼,可红缨在佛寺无人可依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也无可厚非……”
听着沈舒意的话,玉屏脸色微微泛红:“所以,红缨的话没有问题?”
沈舒意笑着摇头:“只能说她编造的谎言,没有太大的漏洞,但你的怀疑其实很合理。”
“不过最关键的点,在于她父亲早在她幼时就已经病逝。”
玉屏愣了几秒,显然没想到这一点:“所以,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沈舒意没否认,没错,前世玉屏死后,她仔细调查过红缨和张嬷嬷的背景。
红缨父亲早逝,所以她母亲投靠了娘家的哥哥,而张嬷嬷就是她的嫂嫂,但这些年,张嬷嬷一直没有孩子,因而对红缨颇为不错,不说是视如己出,也相差不多。
也正是因着这层关系,张嬷嬷才费了不少心思把红缨弄进沈府,想尽办法让她成了秦雪蓉身旁的得力丫鬟。
所以什么妹妹、什么父亲,都是子虚乌有!
玉屏气的不轻:“她哭哭啼啼的好生可怜,又满身是伤,奴婢真的…真的差点就信了!”
沈舒意轻声道:“玉屏,在我身边,最重要的便是不要轻信于人,日后任何消息都要仔细查证后。”
否则,若是一开始的消息便是错的,后续不论做出再怎么明智的决定,也于事无补。
就如同当年她和萧廷善相遇,因为一开始便错了,她先入为主的认为萧廷善温润善良,所以哪怕后来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她也总会不自觉地替他开脱。
*
翌日下午,沈舒意觉得最近身体状态不错,再加上小僧之前送了笔墨过来,便潜心练了会字。
因为太久没写,所以有些生疏,但好在底子都在,没到半个时辰,前世的感觉便找了回来。
深知过犹不及,沈舒意也没练太久,活动活动了手腕,看向坐在一旁绣香囊的玉屏,将她唤了过来。
“小姐?”
“我记得你也识字。”沈舒意温声开口,记得自己幼时开蒙,玉屏和金珠都跟在自己身边一道学习。
玉屏温柔稳重,虽然不及金珠灵巧,却肯用功,倒也学了不少下来。
玉屏沉默片刻,轻声道:“奴婢当年也没学会多少,再加上已经过了几年,如今恐怕……”
沈舒意知道,许多东西她必然已经不记得了,可她不急,纵是从头开始学也来得及,何况玉屏还有些底子在。
“今日开始,每日你同我一起学字,先认后写。”
玉屏愣了几秒:“小姐,玉屏会努力的!”
沈舒意教了她半个时辰,玉屏学的认真,等到学完,两人一道用了晚膳。
而后玉屏收拾好东西,便去厨房收拾药材熬药。
没多久,红缨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小姐,奴婢的父亲又要找奴婢见面!他说若奴婢今天拿不出银子,他立刻就把奴婢的妹妹发卖了!”
沈舒意放下手里的一块布料,温声道:“你父亲在哪?”
“她约了奴婢在柴房东侧的一间厢房见面。”红缨哽咽着开口,一颗心砰砰乱跳,提到了嗓子眼。
沈舒意没做声,红缨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焦灼的等待着。
“这样,我换套衣服,同你过去。”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红缨红着眼道谢,垂下的头遮住了眼里的一道算计。
红缨在门外等,心中忐忑。
可想想自己那六百两银子,又一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门被推开,红缨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沈舒意怔怔失神。
少女身穿一条天蓝色对襟长裙,外面搭配同色外披,料子还算不错,只是样式却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上面的刺绣更是只有简单的如意草暗纹,颇为寡淡。
至于首饰,她发髻上只随意插了一枚成色不太好的玉簪,和华美实在沾不上边。
可偏偏,就是如此素淡的装扮,却让红缨晃神许久。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沈舒意脸上的黄气和病气已经褪了七七八八,虽然仍旧苍白,却将她衬的如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