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鸢甫一现身,便见漫天飞掷的鸡蛋与烂菜叶纷扬而下,幸得数位家仆全力护佑,才使她得以避免一身狼狈不堪。
夙府之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道路几乎拥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之中,诟骂之声此起彼伏——
“你这毒妇,心如蛇蝎,竟敢涉足我东粼之境,当真胆大包天!
“尔等恶迹,简直天理难容,速速滚出我东粼!”
“毒妇无德,败坏风气,若再不退,必遭天谴!”
“……”
楚微遥一听,怒意瞬间涌上心头,欲拔剑挺身与众人对峙。夙鸢见状,轻挥衣袖,以眼神示意她暂且按捺。楚微遥虽满腔愤慨,却强自克制,悄然退至夙鸢之侧。
夙鸢开口道:“诸位若要斥责,我自当承受。但还请诸位能说明骂人的缘由。若骂得合理,我甘愿奉上十文钱以表谢意,若还能骂得精彩绝伦,更可获得银票一张。”
竟有人愿花钱买骂?
夙鸢此语一出,众人皆惊愕不已。
他们皆认为她疯了。
然而,夙鸢却已传下令去,命人摆好桌椅,备好银钱,放置于府门之前。
一时间,人群鼎沸,喧闹不止。
有人试探性地开口咒骂了数句,果真获得了夙鸢的银钱。
众人见此情形,纷纷蜂拥而上,欲施展骂技,以换取那丰厚的奖赏。
有个机灵的男子旋即坐在夙鸢面前,对着她一通高声斥责,言辞犀利,仿若要将她骂得体无完肤。然而,夙鸢却仅是微微摇头,丝毫没有打算给他一文钱。
那男子见状,急得面红耳赤,高声道:“为何不给我银钱?我骂得如此精彩!”
夙鸢神色平静,缓缓说道:“你这骂词虽激烈,却毫无根据,只是为骂而骂,自然不能给你银钱。”
男子怒目圆睁,还要争辩,却被旁人拉了下去。
紧接着,又有一人上前,滔滔不绝地骂了起来。
夙鸢仔细聆听,时而微微点头,时而轻轻摇头。
待那人骂完,夙鸢说道:“你所言虽有些道理,但太过粗俗,也不能给你银钱。”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明白夙鸢到底想要什么样的骂词。
这时,一个老者从人群中走出,他先是向夙鸢拱了拱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姑娘,你初来乍到,行事却如此乖张,不知是何用意?若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怕是难以服众。”
夙鸢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我并非有意刁难。我花钱买骂,只为听听大家对我的真实看法,若只是无端谩骂,又有何意义?”
老者捋了捋胡须,说道:“如此说来,倒也合乎情理。老夫这便告知于你,我们之所以对你责骂,是因朝廷遣你来开采金矿,此事断不可行!”
夙鸢神色一怔:“为何不可?这金矿若能开采,于国于民皆是好事。”
老者摇摇头,叹气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矿山向来被视为不祥之地。多年前,就曾有不少矿工葬身于此,且那石溪村的诡异之事至今仍让人胆寒。再者,开采金矿定会破坏此地的风水,恐给百姓带来灾祸。”
夙鸢道:“老人家,您所说不无道理。但如今朝廷急需金矿以充实国库,若能合理开采,做好防范措施,未必不能两全其美。”
老者冷哼一声:“姑娘莫要巧言令色,以往也有官员如此说,可结果呢?还不是害得百姓苦不堪言。”
他在夙鸢面前坐下:“就拿那石溪村来讲,十三年前,自从矿洞开采伊始,骤然冒出一圈圈浓雾,这些浓雾仿若有灵,迅速蔓延扩散,将整个石溪村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
“浓雾之中,不时传来阵阵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自那以后,但凡进入石溪村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老者面色凝重,声音微微颤抖。
夙鸢皱起眉头,问道:“难道就没有人去查探过究竟?”
老者长叹一声:“有倒是有,可那些去查探的人不是失踪,就是回来后变得疯疯癫癫,嘴里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久而久之,石溪村就成了禁地,无人敢靠近。”
“浓雾?”
夙鸢低声呢喃,竭力从这些诡谲的事件里抽丝剥茧,探寻出隐匿其中的真相。
她想起自己曾经所听闻的诸多传说,脑海中灵光乍现,忽然问道:“会不会是有污染?比如地下某种有毒气体泄漏?自古以来,矿山开采必存污染,倘若处理不当,定然会给附近百姓带来灾殃。”
老者闻听此言,眉头紧皱,沉声道:“姑娘所言,倒也不无可能。只是这石溪村之事,恐非如此简单。”
夙鸢道:“不管怎样,总得深入查探一番,方可知晓究竟。”
老者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劝道:“姑娘,此事极为凶险,还望姑娘三思而后行。”
她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至那人面前:“这是您应得的酬劳。”
老者迟疑地接过银子,反复端详摩挲,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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