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杰收到来信时,已经到了五月底。
前几日刚出梅,立马就是小暑,天气闷热,只有清晨的时候稍微有些凉意。
晏书趁着暑气还未升起,正在菜园子里摘豇豆和茄子。
书杰端着一碗白粥就着咸鸭蛋,一边吃一边啰嗦道:“姐,我张大哥真厉害,去年夏末才考上了敷文书院,明年春天就要准备考秀才,这才两年不到的时间呢?哎,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去考秀才试呢?”
晏书抬眼望了书杰一眼,只见他满脸崇拜的望向远方,那模样直接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晏书打趣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你张大哥给你写信了。”
书杰点点头:“昨天我收到的信。”
只见他突然走到晏书跟前,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张大哥信里还说,他要好好准备,力求一考即中,否则就要被他家人拿捏,与陌生人成亲了。”
晏书嗤笑道:“这他都和你说。”
书杰粉儿认真的说道:“张大哥和我是好友,肯定要和我说的。”
“姐,你觉得他能考中秀才吗?毕竟他正经读书的时间挺少的,满打满算还没有两年呢。”
晏书笑了笑:“他不过是在书院读书的时间没有两年罢了。像他们那样的富贵人家,自小就请有学识的先生专门教导,只不过你张大哥年少时玩乐了一段时日。现在他想要重新读书,家里还给他请了名师指导,只要他是真心想学,怎会考不过秀才试?”
书杰的眼睛立马亮晶晶:“姐,你说的是真的?张大哥明年能中?”
晏书道:“这不过是我的推断一二罢了,哪能说中就中?你啊,天天管别人干什么?还不赶紧吃完饭上学去,这都什么时辰了?”
书杰一看日头,赶紧吃了几口,将那粥碗刮的干干净净的。
晏书笑了笑,她也希望张家垚能考取功名。
毕竟他自幼失母,就算祖母疼爱,父亲关心,可家里毕竟多了没有血亲的继母,两位同父异母的弟妹。
在乡间,亲兄弟都会为了两亩地吵嘴打架,就更别说是他那样的富裕之家,有了功名才是对他最大的保障。
晏书摇摇头,想他干嘛?菜园里的豇豆和茄子结的太多了吃都吃不完,得趁着它们还嫩的时候赶紧摘下来。
豇豆一部分做成腌豇豆,可以就粥喝。多余的豇豆和茄子洗净晒干成干豆角和茄子干仔细的收起来,储存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到了冬天都不坏。这才是我们寻常人家该过的富足日子。
六月如火,天是一日热似一日。这日申时,突然下起小雨来,书杰未带雨伞。眼看着就要到放学的时候了,晏书与母亲说了一声就拿着雨伞去接他。
书铺子就在县学附近,晏书估计还有一刻钟学里才放学,就先在铺子里和掌柜的聊起天来。
“江姑娘,你上次抄的佛经很得李富户家的老太太喜欢,说你字写的又大又工整,她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劲,让你帮着再抄一本金刚经,说是要供在佛前沾些佛气。只是这日子有些赶,想在十日内就将佛经抄完。”
晏书想了想,夏日里早上天亮的早,正好将时间利用起来多抄半个时辰的书;晚上天气热,睡不着,正好迟歇半个时辰;这么算下来,应该来的及。
晏书道:“可以,掌柜的。这活计就交给我吧。”
掌柜的又道:“听说今年七夕县里想要大办,往年的绣坊之间的赛事照常举办,听说还有什么琴棋书画比赛,说是要展现我县才女风采。江姑娘不如你也去参加?”
晏书道:“咱们小门小户的就不去凑着热闹了。”
“听说前三名有奖励。”
晏书一听有奖励,那眼睛就睁的略微大了些:“现在县里这么大方了?”
掌柜的笑道:“不过是乡绅、富户们跟着凑热闹罢了。听东家说,到了那日,县里直接在戏台子上搭擂台,只要想上去比试的,都可以去展示一番。”
晏书笑道:“这恐怕不好吧,会不会有人说咱们县的女子都爱抛头露面?”
掌柜的笑道:“这你就想岔了,那参评的可是县太爷、教谕,以及县里几位颇有才名的举子,都是县里响当当的人物。若是能得到他们的赞,那才女的名声就出去了。”
掌柜的又小声说道:“我听东家的说,去年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对文治很是重视。前几年咱县里中秀才的,中举人的与州里其他地方比起来差了许多,这县令大人就想着七夕办乞巧文比,中秋办诗文大会这样在年底的考评上也能写上一笔。”
晏书道:“那我就心里有数了,多谢掌柜的相告。”
正好,学里放学的锣声敲响了,晏书与掌柜的道别,就打着伞去接弟弟了。
此时天就像漏了似的,雨是越下越大。晏书打着伞来到书杰课堂外的廊上,那大半个袖子都湿了。
书杰见晏书来了,赶紧奔过去:“姐姐,你来接我?”
晏书笑道:“我看这雨一时停不了就过来接你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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