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气氛格外尴尬。
徐承宗感觉快要窒息了。
刘邦在表明身份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便从侧门,牵着朱见深慢悠悠的进了府中。
经过徐承宗身旁时,朱见深还不忘扒着下眼皮,朝徐承宗吐舌头,在挨了刘邦一巴掌后,立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但徐承宗完全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进厅堂的。
只感觉眼前一花,皇帝便坐在了自己面前。
徐承宗万念俱灰之时,刘邦也在打量着他。
短暂的接触后,刘邦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结论。
此人粗中有细,但细得不多。
能有今天,九成都是靠了祖辈余荫。
造反一事,看样子和他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刘邦便开口笑道:“魏国公,朕此次秘密出京,未曾告诉旁人,便借用了下定国公的名头,还望爱卿不要见怪。”
徐承宗突然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道:“臣...臣御前失仪,还望陛下...恕......望陛下责罚!”
“起来说话。”刘邦摆手道:“只是个误会而已,人之常情,爱卿不必过于自责。”
皇帝说得越轻描淡写,徐承宗心中就越惶恐,根本不敢接话。
刘邦见状也不再劝,将又开始打瞌睡的朱见深抱在怀中,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淡淡道:“于谦的折子,朕看过了。
你做的不错。”
徐承宗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刚想大声求饶,突然注意到刘邦警告的眼神,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心道。
“陛下,臣行事莽撞,罪无可恕。
但臣对陛下,绝对是忠心耿耿。
还望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将功赎罪?”刘邦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慢条斯理道:“你魏国公何罪之有啊?”
徐承宗双手颤抖的愈发厉害,颤声道:“陛下,臣被钱财迷了眼,里通外国资敌,但...但那并非臣的本意,臣对此真的毫不知情啊!”
“钱?什么钱?”朱见深忽然抬起头,困得眼皮都打架了,还竭力向四周张望,“哪有钱?”
“睡你的觉!”
刘邦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下朱见深的屁股后,才对不知所措的的徐承宗轻声道:“这算什么罪?
于谦都和朕说了,不过是想赚些钱粮贴补家用,算不上什么大事。”
“陛下明鉴,臣......”
“朕也没想问这个。”刘邦翘起二郎腿,淡漠道:“徐承宗,你身为魏国公,在南直隶待了这么多年,结果把南直隶搞得乌烟瘴气。
你不应该就此事,给朕一个交代么?”
徐承宗懵了,半天都说不出话。
直到刘邦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惶恐道:“陛下,臣...臣...臣知罪。”
“一句知罪,就想把朕打发了?”刘邦将重新睡熟的朱见深轻轻放到一边,神色愈冷道:“卫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多年,朕就不相信,只有他龙虎卫一家藏污纳垢。
徐承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敷衍朕么?!”
徐承宗如遭雷击,嘴唇变得煞白,脸上血色全无,看起来不像是个国公,反倒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刘邦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走到徐承宗身边,俯身低喝道:“南直隶卫所险些兵变。
此事要传扬出去,岂不是天下人看朕的笑话。
大明立朝不过百年,还没到大厦将倾那一步,他们就敢这么大胆。
你说说看,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臣...臣真的不知道啊。”
徐承宗面对比他年轻了至少两轮的皇帝,却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这股压力,冲破了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根本分不出半点心神去编造借口,只能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又是不知道,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刘邦按着徐承宗的肩膀,盯着他不停颤抖的双眸,一字一顿道。
“太祖封尔等世袭罔替,不是让你们这些人躺着享受祖辈余荫,而是让尔等成为我大明藩篱,护卫我大明江山。
可你们是如何做的?
经商?
奴役军士?
置办田产?
朕提醒你一句,都察院的奏章在朕的案头已经快堆成山了。
朕念在尔等世代为大明效力,便将其留中不发。
尔等可不要得寸进尺了。”
说罢,刘邦起身朝樊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抱起朱见深走到门外。
等到屋内只剩下自己和徐承宗,刘邦才继续道:“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当年选错了,这回可不要一错再错。”
徐承宗一震,缓缓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刘邦,心中纠结万分。
但想到今日发生的事,他明白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一咬牙,叩头道。
“臣想和陛下说两句心里话,还望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这才有几分中山王后人的样子。”刘邦坐回椅子上,淡淡道:“朕还以为你们都被富贵磨没了气魄呢。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