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三友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孤松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笑了起来:“江湖中的传言果然不假,要和陆小凤打交道,也果然不容易。”
笑了片刻,孤松忽然举起手中的酒杯,缓缓放在陆小凤的跟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奇异的酒香弥漫,令人不觉食指大动。
只要懂酒的人,都能闻出来,这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但陆小凤低头看了一眼,酒杯是银的,白的发亮,酒是绿的,绿的渗人。
奇异的不是酒香,而是毒药。
所以他迟迟未动。
“你不喝酒?”孤松问道。
“喝。”
陆小凤盯着酒杯:“可惜这杯酒我无福消受,人的一生如果只能喝一杯酒,我宁愿送给一杯劣质的水酒,也不愿意把这机会送给它。”
孤松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你不是个纯正的酒鬼。”
要是陆小凤不是酒鬼,天下就没有酒鬼了。
千杯不倒也向来是陆小凤得意的一点,因此他也跟着发出一声哼:“就是因为是酒鬼,才知道这酒不能喝。”
孤松摇了摇头,像是一个资深的酒客在介绍自己的心得:“真正的酒鬼都知道,才知道这杯酒的可贵,喝酒要的岂不就是痛快。”
这句话不错,有些人喝酒跟灌毒药一样,一点一点往喉咙里挤,越挤越慢,越挤越痛苦。
这种人其实不是当酒鬼的料,却往往有不得不喝酒的理由。
陆小凤很同情他们。
同时也很庆幸,庆幸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喝酒的时候很痛快,很豪爽。
而且不想喝的时候没人能逼他喝下去。
于是陆小凤道:“我喝酒就很痛快。”
孤松又摇了摇头:“你那只是快,没有痛!”
说罢,他一仰脖子,就将满杯的毒酒倒在嘴里,一口咽了下去。
他喝酒并不是真的在‘喝’,而是用‘倒’的,满杯的毒酒根本没有进入他的口腔,直接就进入了胃里。
世界上喝酒的人虽不少,酒鬼也很多,能这么喝的人却不多。
更不用说这是一杯毒酒。
孤松果然喝的很快,而毒物在胃里,想必也痛的很。
‘痛快’原来是这意思,陆小凤苦笑,承认自己不如他。
喝完一杯毒酒后,孤松面色不变,如同只喝了一杯水:“我从未醉过,不管是美酒还是毒酒,都醉不倒我。”
这项本事用处大得很,陆小凤也羡慕不已,由衷道:“佩服!”
孤松的眼睛中忽然露出笑意:“你能喝多少不醉?”
陆小凤看了看尚且残余一丝毒酒的酒杯,叹息道:“像这种酒,我只喝一杯怕是就要醉了。”
“每个酒徒求得岂不就是一醉?”
孤松将酒杯往袖口一塞,再拿出来时又是满满一杯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美酒。
陆小凤更加羡慕:“我要能随时随地变出美酒,怕是永远挪不动窝,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他看着已经年老的岁寒三友,突然觉得自己还要学许多东西。
“请!”
孤松又把酒杯递了过来。
陆小凤用他的话语拒绝道:“这种酒,我喝起来怕是只有疼,没有快。”
“有快的。”孤松肯定道。
陆小凤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酒杯,银色的酒杯,绿色的酒,不祥的味道,夺命的毒。
知道一杯下肚,小命立时没有,谁不犹豫,谁能喝得快?
陆小凤不能,他猜测自己要是真的喝,肯定慢得很,就好像在喝马尿。
见他踌躇的模样,岁寒三友忽然一齐笑了。
老人的笑总是慈祥的,他们的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枯松用那种阴冷的笑意道:“你喝下这杯酒,一定会很痛。”
陆小凤点头,这是极其明显的事:“但是快...”
“快在我们这。”
寒梅突然往左移动了半步,随随便便的半步。
陆小凤额头却流出了汗。
因为仅这半步,寒梅、孤松、枯竹三人就形成一个巧妙的站位,就好像一把钳子,将他钳在中间。
现在钳子虽然还没有合紧,却已经蓄势待发,天上地下,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这把钳子间逃走。
“你若脱下裤子,现在可以拿着这些财宝离开,若不脱,这杯毒酒马上就会又快又毒的进入你的喉咙。”
寒梅冷笑:“当然,你也可以试着逃跑,只要你跑的了,我们也绝不再来找你的麻烦。”
“岁寒三友,三剑合璧,震古烁今,你们要强灌毒酒,我当然跑不了。”
陆小凤叹气:“威逼利诱,你们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看来我的身死对你们的确很重要。”
岁寒三友冷笑。
“我这种人,名声很大,朋友很多,青龙会排行老二,当今天子都要给我喊声二哥,你们若是杀了我,麻烦一定不小。”
陆小凤扬起胸膛,死死盯着三人:“真要动手?”
“我们并不想杀你。”
孤松叹息:“只可惜剑一出鞘,必然要见血,即使是我们这些剑主,也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