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是一件痛苦的事。
但只有活人才能感受痛苦。
楚清不太想知道蛇王究竟是被一刀结果,还是分成八块,亦或者喂了蛇,于是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这是金九龄请老刀把子一会的信件,写的天衣无缝,不愧是做捕头的”
请人一会,可能因为仰慕,也可能单纯是鸿门宴。
谁也无法因为这么一封信给金九龄定罪。
“我们怎么办?”
薛冰手中拿着碧玉瓶,她本想把这个玉瓶摔碎,但终究没下手,而是打算回去把秘方抄出来,让蛇王起码在世间留个痕迹。
“他既然要老刀把子”楚清摊手:“那就给他老刀把子”
“唉,回去后我都想退出江湖了”
薛冰心里空落落的,这一趟江湖行并不愉快,楚清是老刀把子,蛇王是叛徒,金九龄是绣花大盗,这让她突然想回到薛家不再踏入江湖,省的又有认识的人摘下面具。
再待下去,她真怕陆小凤成了什么大反派。
...
金九龄在写字。
准确来说,他在写公文。
给皇帝的公文。
只要他将这封公文递给六扇门,朝廷的事情从此再也与他无关。
实际上,他早已金盆洗手,金鹏王朝、绣花大盗两件事朝廷请他出面,已耗尽最后一点恩情。
这时候,他宣布不再过问杂事,谁也不能说什么。
即使是皇帝,也绝不会再请他重新出山。
否则,六扇门必将不满。
谁也不想一辈子被束缚,更不愿意当一辈子捕快,退隐后还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拼命。
盘坐在张矮几前,金九龄拿起了笔。
善涟湖笔,尖、齐、圆、健,笔锋一着墨,就像是个吸足水的海绵。
这是只好笔,可没有深厚书法功力的人,是使不出来的。
因为它墨水太多,不能有一点失误。
文人墨客常笑说这种笔是一只难以驯服的黑虎。
但当金九龄下笔时,这只黑虎却荣顺的如同一只小猫。
让它走就走,让它停就停,绝不露一滴墨。
院外。
木林深处有蝉声摇曳,衬的天地间更是寂静。
红尘的纷扰喧嚣,似已远离了宅院。
一篇小楷很快出现在桌子上。
苍劲有力,丰腴雄浑,不见一丝一毫错乱,即使与名家大家相比,也不输分毫。
最后一笔,对皇帝的拜谢,更是辞旨甚切,真情流露。
金九龄对自己的书法很是满意,轻轻放下笔,正想对着阳光欣赏,耳边却传来了脚步声。
他身体一顿,细细听着。
不是鲁少英,那个精悍的男人走路不是这个样子的。
像是陆小凤,但陆小凤走路没有脚步声。
除非带着重物。
很有可能带着的是一个人。
可以背锅的人。
金九龄脸上露出笑容,却并没有出去迎接,而是细致的吹干笔墨。
他做事,从来有条不紊。
当笔墨全干的时候,陆小凤的叹息声也正好在门外响起:“你叫我去拼命,自己却在这里享福,仅凭这一点,你就比我强得多”
“我只是多了点运道,交上你这么一个好朋友”
金九龄这才打开门,陆小凤疲倦的在外面站着,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藤蔓箱子。
“红鞋子的首领,绣花大盗,我给你抓来了”
陆小凤把箱子放在地上,感慨道:“抓她可真不容易”
金九龄并未急的接过,而是倒了一杯酒,双手奉上:“这趟差事麻烦你了,我为你准备了波斯葡萄酒,刚冰镇过,保证清热解毒,消去你的烦恼”
陆小凤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叹息道:“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说你是三百年来,六扇门第一神捕”
金九龄微笑:“为什么?”
“因为你不但会指使人,还会收买人心”
陆小凤一口喝下酒水,果然感到一股清凉之意袭遍全身:“好酒!”
接着,他眨了眨眼:“你知不知道红鞋子的首领是什么样的人?”
“听说她叫公孙大娘”
金九龄接过箱子:“但从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听到这话,陆小凤松了口气,若是金九龄认识公孙大娘,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但既然被称作大娘,她就算不是个老太婆,也该有四五十岁了”金九龄又道,接过箱子,开始慢慢解开藤箱上的束带。
“这你可错了,公孙大娘是个能把男人活活迷死的女人”陆小凤扬眉道:“特别是你我这样的色鬼”
金九龄解束带的手忽然停下,慢慢转头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被他看的心慌。
“陆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斗的事情你可知道?”金九龄忽然问道。
“知道”陆小凤没有撒谎。
“那你现在,在等待着什么呢?”金九龄笑了笑,带着一丝嘲讽。
陆小凤脸上本也带着笑容,现在却有一点僵硬:“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在等什么?西门吹雪面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