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曦的到来,打乱了乔小平一行人的回家计划。
乔小平想着,这朱曦既然选择借住在书院,而不是客栈,要么是没钱,要么是想教学生。
果不其然,朱曦院门口万众瞩目下,宣布他会在静思书院举办三场讲学。
朱曦作为当时学术界的大儒,乔小平几个小屁孩对他没什么兴趣,但童夫子却十分狂热,为此不惜厚着脸皮找到了斋长尹明,希望能在此多住十天,也好一观朱大儒的风采。
尹明并不买账,直言拒绝。
童夫子也不恼,找看门的老李头打听了山长的住处。
君子当自强不息嘛!
更何况他才五十来岁,正是闯的年纪,遇到朱大儒怎可错过?
童夫子来到山长的天然居,院门敞开着,没敢进,立在外头轻轻叩门。
“谁呀?”阿如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山长刚换下来的衣服,见是个白发老头,便道,“山长去接待客人了,此刻不在院中,你改日再来吧!”
“山长今日回来吗?”
“不回来他住哪呀?”
“那就好,那我就在此等他吧!”
阿如撇撇嘴,以为这老头不信自己,“老人家,我说的是真的,夫子真没在屋里,不然你进来看看?”
童夫子泯然一笑,“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老朽有急事找山长,等不到明日。”
阿如边做活边问道,“什么急事呀?同我说说呗!”
她无聊的很,阿虎是个木头桩子,山长说的文绉绉的她听不懂,她每日就盼着有人来能同她说说话呢!
比如鲁夫子,每回来都同她说上好些话,她甚至想偷偷帮鲁夫子将衣裳洗洗以维持友谊。
“朱大儒来书院讲学,我便想在此多留几日,也好携弟子听其教诲。”
阿如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想住就住呗,反正舍馆空着也是空着,新生要清明节后才入书院呢!”
“真的?”童夫子眼前一亮。
“往年都是清明节后入院,估计今年也差不了几日。”
“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闺女。”
“谁是你闺女?我叫阿如,如虎添翼的如。”
“好好,是我失言,谢过阿如姑娘了。”
阿如的话像一颗定心丸,童夫子顿时有了几分底气。
童夫子又和阿如聊了许多,在他的夸奖下,阿如拍着胸脯保证,她一定会替他在山长面前多多美言几句的。
没多久,山长便回来了,身旁是朱曦。
朱曦原本想同学子们同住,奈何大家太热情,山长出于对他安全的考虑,便把朱大儒领到自己院里了。
接下来便是童夫子一阵哭天抹泪表达自己对朱大儒的崇敬,希望山长能体谅他同为读书人的心情,并表示自己只求一个进书院听讲学的机会,他可以自掏腰包带着孩子们在客栈住。
言辞恳切,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不止是山长,就连旁边的朱大儒都热泪盈眶,连连点头。
“无妨无妨,留下便是,静思书院乃朝廷所设,怎可辜负殷殷求学之心?”
童夫子深谢,朱曦上前一步将他扶起,“老人家这般年纪,为师,鞠躬尽瘁,为生,积雪囊萤,实让我敬佩不已。”
童夫子向来是夸人的那个,头一回被人夸,还是被读书人夸,不禁有些难为情,“嗐,过奖过奖。既如此,我就不叨扰二位了。”
童夫子离开后,朱曦瞧着他的背影,道,“我一直觉得,你在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作为,如今看来,倒是我短见了。”
“哈哈哈,师兄,你如今云游讲学,与我也不差什么了。”
“切,若不是你在,我怎么会来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朱曦环顾四周,不无嫌弃道。
“此言差矣,我静思书院在顺德州可是数一数二的。”
“可顺德州……”
“闭嘴,进来喝茶。”
朱曦的师父程颐和山长陆久源的师父程颢是亲兄弟,故而关系匪浅。
朱曦居庙堂之高,陆久源处江湖之远,二人所求大相径庭,已有许久未见。
此次朱曦游学,只在州里的官学讲学,静思书院地处县城,按说是排不上号的,因着师叔所托,特绕道此处,来看望自己这个师弟。
一进书院大门,好家伙,人山人海,感觉不讲几场甚是辜负众人。
桐花园门口。
童夫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都带风,六个孩子却背着行李已然等候多时了。
乔阳上前一步,道,“夫子,你回来了,咱们直接出发吧,我们拿着你的行李呢!”
“哈哈哈,徒儿们呀,为师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童夫子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道,“猜猜看!”
万宝第一个举手道,“咱们可以吃完饭再走?”
“啪!”
“啊!”
万宝摸着脑门,委屈道,“夫子,你打我干啥?不是你让我们猜的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才气都被你吃完了!”
万宝挨打在前,其他人也不敢胡乱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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