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衍?”楚老夫人被这酸臭味熏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背过去,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了自己大孙子的热情拥抱,“快,站好,让祖母好好瞧瞧。”
也让祖母能喘口气!
楚夫人上前,颤抖着手,将他脸前面的毛躁头发扒拉开,仔细辨认,发现真的是自己的儿子,顿时呜咽出声。
楚老爷则回头将刚刚来报信的小厮扶起来,“没事吧?去账房领二十两银子,看看大夫,别落下病根了。”
“谢老爷,谢老爷,”那小厮急忙跪下磕头谢恩。
被踹一脚,就可以得二十两银子。
真希望自己能天天被踹!
楚老爷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道,“好了,回来了就赶紧去洗洗,跟个乞丐似的。”
“知衍,还没吃饭吧?我让厨房再给你做几道菜,”楚老夫人贴心道。
楚夫人拉着他的手,“娘,我先带他下去洗漱一番,一会再让他来您这吃饭。”
“好,快去吧!”楚老夫人年纪大了,实在有些顶不住宝贝孙子身上的臭味。
待母子二人离开后,楚老夫人撇了撇嘴,道,“瞧瞧,把孩子都快逼疯了,原本多爱干净的一个人呀,现在身上的味冲的哟~”
楚老爷:“......”
楚云舟一回来,连缠绵病榻多日的楚老爷子也精神抖擞地下床走了一圈。
洗完澡之后,楚云舟把桌子上平日里看都不看一眼的甜腻点心吃了个干干净净,苦不拉叽的茶水灌下去都直叫“清香”,惹的楚夫人又哭湿了几条汗巾帕子。
“衍儿……”楚夫人出声道。
“娘,怎么了?”楚云舟伸开双臂,看着下人为他穿衣戴帽,心里第一次生出贫富差距的感慨来。
“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楚夫人再也忍不住,扑在他身上痛哭道,“叫爹娘好一通找啊!”
他们几乎将昌平县翻了个底儿朝天。
“娘,我就在泊口乡,哪儿也没去。”
楚夫人一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愤怒道,“那天杀的钱家,竟敢将你藏……”
“不不不,”楚云舟连连摆手,以致小丫鬟刚给他挂上去的香袋都掉到了地上,“我住在一户人家里,那家的小丫头一直给我送吃的……”
“等等,”楚夫人一听有女子出现,立刻叫停,将众人挥退,“去,将老爷请来。”
楚云舟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同爹娘讲了一遍。
“她怎么会半夜出现在钱家房顶上?”楚夫人沉思片刻,疑惑道。
莫不是那丫头也想给儿子做妾?
可是她才五六岁,真会有这份心思?
经了这档子事儿,楚夫人着实有些草木皆兵。
“她好像是去看她朋友,钱多多的。”
“看朋友怎么不从大门光明正大的拜访,非要爬人家屋顶。”
“这……”楚云舟也不知道了,“我问过她,她说她是来报恩的。”
“报恩?那她又是怎么知道……”
“好了,”楚老爷打断道,“论迹不论心,不管怀的是什么心思,她的的确确救了衍儿,是咱们楚家的大恩人。”
楚夫人清醒过来,“是,是,刚刚是我昏了头。”
“娘,你放心,那丫头蠢着呢!”楚云舟拍了拍娘亲的肩膀,安慰道。
楚老爷和楚夫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听他刚刚的描述,那丫头怎么都不像蠢的,反倒是自己家的儿子……唉!
“既如此,该好好报答一番才是,”楚夫人看着全须全尾的儿子,心里的戒备淡了几分,高兴道,“小丫头多大?约莫多高?我给人家做几身好衣裳,再打几副样式新颖的头面……”
楚老爷淡定地坐在一边吃茶。
“娘,不用,她早说过如何报答了。”
“啊?”
这人还真是施恩……图报呀!
“如何?”楚夫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该不会又是嫁娶之类的吧?
“把咱家的书借她抄抄就行,”楚云舟缓缓道。
“什么?抄书?”
“怎么样?我就说她是个蠢的吧!放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要,反倒要几本破书,有什么用?”
楚老爷放下手中的茶盏,讶异道,“这女孩儿识字?”
“是的,她在乡里的书塾念书。”
楚老爷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
庙会。
乔小平与多多和小兰汇合后,三人迈着欢快的步子往庙里去。
临到门口,庙宇的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三个矮豆子生怕错过了好戏,决定爬到庙前的那棵大树上。
钱多多这次没有穿裙子,行动倒也利落,没有给大家拖后腿。
辰时正,戏台上的戏子们纷纷下来,边唱边走的到庙里来,在每位神灵前都驻足片刻,嘴里的叫唱声一阵高过一阵,仿佛真得了神明们的喝彩声似的。
周围的百姓们均屏气凝神,谁也不敢扰了神灵听戏。
就连树上的三小只也压低了声音,悄悄的交流。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