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信达才掀起一半的帘子,陈恒已经飞步蹿出去。两步跳下马车,他人都未站定,就已经看向等候的家人。
爷爷奶奶看上去苍老不少,二叔二婶的变化倒不大。反是大姐、二姐抱着两个孩子,站在两位姐夫的身边,叫人吃惊不已。两个弟弟都已长大成人,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矜持着眼中的惊喜。
“恒儿。”
“弟弟。”
“大哥。”
亲人一声声响在耳边,陈恒哪里还克制的住心情,一步上前,朝着陈丐山冲去,“爷爷,奶奶。”
老周氏听到大孙子的一声呼唤,哪里还能等的住,直接将陈恒抱在怀里,老泪纵横道:“我的儿,我的儿。你总算回来了。”奶奶越说,哭的越大声,“你再不回来,奶奶都以为自己见不到你了,我的儿啊。”
三年的时间,奶奶的身子伛偻许多。离家前,奶奶尚能站在自己肩膀处。今日再见,陈恒伸手将其拥入怀中,老周氏甚至勉强才到他的胸口。
“奶奶,我回来了,孙子回来了。”陈恒用力抱紧老周氏,亦是情不自禁流下热泪。只这一刻,什么功名利禄都作了云烟。陈恒只恨这三年,没能好好陪在家人身边。
老周氏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只好用手婆娑着孙子的脸,她用力眯着眼,像是要把孙子的模样望穿。三年过去,她的孙子更长高些,也越发有大人样。
真好,真好啊。周氏在心里连连感慨。
等到陈启、顾氏下了马车,老陈家的人这才簇拥到一起,只默默关上门,享受着片刻的团聚时刻。
…………
…………
这日,老陈家的人一直聊到酉时末,才想起来大孙子还没吃饭。周氏少不了亲自下厨一番,前头陈恒说在京师的时候,最惦记奶奶的手艺。只听的老人家技痒难耐,要做些孙子爱吃的菜样。
家中大堂内,暂时只留下一帮男人。二叔陈淮津依旧跟往日差不多,拉着陈启跟陈恒打听京师的模样。陈丐山听多了,就觉得小儿子话太多,呱噪的很。影响自己跟孙子说话,索性找了个由头,训了陈淮津一句,就把陈恒拉到自己身边端详。
“好,越来越……”陈丐山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只好改口道,“比伱爹要强。”
陈恒大笑,偷瞄一眼陈启黑下来的脸色,忙替他爹解释道:“爷爷,我这眼睛还是像爹爹的。”
“是像我。”陈丐山嗤笑一声,又把信达喊来,“好孩子,这几年辛苦你了。”
信达刚从他娘那屋回来,也不知说过什么,此刻双眼红彤彤的。听到陈丐山的话,信达就回道:“二爷爷,没什么辛苦的。二哥待我很好,我也是长了不少见识呢。”
“好好好。”陈丐山依旧词穷,用手拍着信达的手背,“晚上想吃什么,就去跟你奶奶说。”
“诶。”信达应了一声,忍不住跟陈恒相视一笑。家里人的问话,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可听到两心里,又抚慰住七八日的风尘。更有这三年的个中辛苦,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晚饭后的热闹,就留给家人共坐藤架下,以作天伦之乐。大姐陈青跟大姐夫胡祥恒感情一直恩爱,如今有个三岁的女儿,暂时取名叫元元。大姐陈青说,这孩子是她大舅考中解元的那年怀的,取这个小名正好。
三岁的元元话很多,在陈恒的逗弄下,脆声喊过一句“大舅”,把陈恒逗得眉开眼笑。饭才吃完,就抱着元元在家里乱窜。
二姐夫的人选,陈恒最是意想不到。竟然是在书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叶广潮。也不知道他跟二姐是怎么结下的缘分,如今头胎生了个儿子,还不满周岁,名字都未想好叫什么。
这孩子有些怕生,陈恒一想抱他,他就嗷嗷的哭。陈恒见此,只好抱着元元,跟几个弟弟一起坐在院子里闲聊。
陈清岳如今已有秀才功名,十五岁的秀才,若不是有他大哥珠玉在前,说出去也是既有面子的事情。陈寅才十三,刚过了县试、府试,是个刚刚在科举路上迈出
这俩人现在都在乐仪书院读书,陈恒跟他们的话题自然少不了。兄弟三人说上一会,那份久别的生疏,立马消失不见。
“大哥,你不声不响考个状元,我跟三弟以后可就惨了。”陈清岳在自家人面前,从来不知道腼腆为何物。
“怎么了?”陈恒失笑,看看陈清岳,又看看陈寅。这俩弟弟长得真快,寅弟年纪虽然还小,模样已经瞧出不凡。陈寅出生的时间好,正是家里逐渐宽裕的阶段。这孩子打小就没吃过苦,连皮肤都白的不像话。
“每次二哥例考出了差错,夫子就教训他。你大哥在书院的时候,从来没考这么差过,你到底是不是他兄弟。”陈寅憋着笑,陈清岳听恼了,回击道:“我那是小试牛刀,等到明年院试,我才会用尽全力。”
元元坐在大舅怀里,正抓着大舅的发
带玩。陈恒都随小丫头自己玩,只把话题转到陈清岳身上,“既然是明年打算参加院试——那正好,你这几天就做些文章给我看看。”
“啊?!”陈清岳看着笑语盈盈的陈恒,当即狂摇头,故作心疼道,“大哥才回来,怎么好如此劳累。您还是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