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这么大日子,还不抓紧梳洗更衣,外头的人可等着你们呢。”
黛玉吐吐舌头,仍改不了自己的少女心态,俏声回道:“伯母,玉儿知道了。”
一众小姐纷纷作笑,这才抓紧上前替姐妹盘发穿衣。
…………
…………
大礼开始。
范氏作为主宾,在请林家夫妇入座后。有赞者展书吟诵道:“林家有女,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而成德。”
随着开头一声过去,一众姑娘簇拥着换好衣裳的黛玉出来。众姑娘才在宾客前站定,有司又道:“笄者三拜。”
“一拜父母。”
“二拜师长。”
“三拜祖先。”
初礼成,范氏上前为换过发式的黛玉戴簪。今日的豆蔻少女,眉间点着钿,极为好看。往日的刘海,已经全部梳上去,成年的女子多做这样的发式。
陈恒站在门后,只在黛玉向宾客行礼时,见到少女绝美的身姿。一礼成,黛玉又被宝琴跟韦姝引走,再次更衣换服。
这次出来,黛玉已经换了曲裾深衣。赞者继续送一遍贺词,范氏上前为黛玉戴上步摇。步摇是贾老太太为外孙女准备的,听说这是她自己及笄时用过的首饰。样式极为隆重,叫宾客赞叹不已。
再更衣,黛玉又穿上隆重的礼服,回到堂内。主宾范氏,这次要为她戴的是钗冠。此物与步摇也是一对。都是做孔雀开屏之意,展开的金翅上点缀着各色宝石,其中又以绿宝石居多,想来也有红男绿女之意在其中。
最后就是蘸子礼,由主宾范氏为笄者黛玉敬酒。饮过此杯,就代表林家的小女儿,已经长大成人。
林如海全程默默看着,唯到此处,双眼微红。似乎已经看到女儿,即将离开自己羽翼的画面。贾敏倒是满脸欣慰和骄傲,夫妻二人,真是感触各有不同。
赞者最后吟诵道:“令月吉日,寿考维祺,介尔景福。笄礼毕。”
这句话是说:在这个吉祥的好日子里,祝你长寿幸福、吉祥安康。
按礼,应还有主宾赐字的环节。对就是宝玉初见的那回事。这件事,要放在今时今日,由主宾来办。可林如海舍不得女儿,就取了待字闺中的用意。这也不算坏规矩,不少人家疼爱女儿的,都不舍得马上给女儿赐字,就盼着女儿能多在身边两年。
陈恒站在围观的人群里,亲眼见证着林妹妹穿着礼服,在宝琴的搀扶下步步离去,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来此世一遭,能护着林妹妹平安顺遂的度过今生,也是不枉此生了。
礼成,等林如海跟贾敏感谢完嘉宾,自有下人上来引宾客入座吃席。席间,大家不免夸赞起黛玉的长相和气质。
王夫人送来的那套礼服,被摆在礼桌上。大家看到其样式,此刻也是少不了评价的言辞。林家都能请礼部尚书的夫人来当主宾,怎么亲舅母还如此做派,实在丢人的很。
邢夫人在旁坐立难安,天知道,她在荣国府也说不上话啊。早知道弟妹有这个心思,她也躲在家里称病抱恙好了,何苦过来受这个晦气。
与她一桌的宝玉,更是垂着头,满脸沮丧。林妹妹向四周宾客行礼时,只瞧了陈恒一眼,连半分也没看向自己。心思苦闷之下,宝玉一抬头,就见隔壁桌的陈恒。后者的位置,正靠近阳光倾斜之处,一张讨厌的脸,还带着未去的灿烂笑意,被阳光照个分明。
真叫人,越看越烦躁。
…………
…………
夜半,陈恒已经收心在屋内读书。屋外,却突然传来干脆的推门声。
如此不告而入的动作,陈恒不用猜,就知道是林妹妹。果然,进来的黛玉,尚带着白日的发式、首饰。只一身衣服,已经换做寻常打扮。
“兄长。”黛玉清脆的喊过一声,就领着紫鹃上来,后者手里抱着三个礼盒。
陈恒多看一眼盒子的样式,见都是自己送的东西,忙笑道:“怎么,这是我礼物送的不如意,上门来算账的?”
黛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往对面一坐,就出声质问道:“兄长这两样东西是如何得来的?”
一边说着话,黛玉一边打开
黛玉下意识急道:“这得多少银子啊。”陈家的情况,她也是清楚。纵然现在富贵些,比起勋贵之家还是多有不如。这般乱钱,叫黛玉如何不心疼。
确实了不少,钱大有送过来的银子,有大半都用在这上面。陈恒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一生就这一次的及笄,隆重些也是应该的。”
见此,黛玉也不
好说什么,又问:“那这对玉呢?”
“这你还问我啊。”陈恒也是好笑,反笑吟吟的看着管家婆,问,“这对玉叫蓝田玉。妹妹,可知我要说的是什么?”
黛玉面色当即一红,低头看向匣内,只见通体碧绿的玉佩,在灯火下熠熠生辉。她怯声道:“兄长猜出来了?”
“嗯。”陈恒点点头,亦是感叹道,“要不是最近专心读书。读到元和县产玉,又怎么能想到蓝田日暖玉生烟这句诗。”
当年林妹妹给自己的化名取了元和二字,他始终想不明白,也没有过度深究。最近看到地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