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的造化吧。
黛玉点点头,她也想明白了。兄长的性子,向来自珍自强。所想所用的法子,一定也逃不出他自己的本性。这就叫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道。
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兄长这般,视烽烟为良辰,见磨难如坦途。黛玉嘴角憋着笑,眉眼一转,将陈恒上下打量,“兄长,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的及笄之日了。”
“是啊。”陈恒点头作笑,他也不敢想象,转眼两人就到了这个年纪。如今林妹妹马上十五,自己已经十七,两人都是风华正茂,青春之纪。
“兄长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黛玉不免好奇打听。
陈恒哪会让她听去口风,只拿起刚刚放下的书,“妹妹若是无事,我可要看书了。”
“小气鬼。”林黛玉嘀咕一声,也不起身离去,只在一旁看着陈恒凝神在书页上。后者要连这点静气功夫都没有,也白瞎了十数年所学。
功名还须书中取,陈恒这两年常在朝廷历事。这段时间,刚好把自己的经历沉淀,一一消化。这般写出来的文章,到了林如海手中。这位老师亦是连连感叹,“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矣。”
能从恩师口中得此评价,陈恒对会试的信心又多上几分。可他还是觉得不保险,此次会试,非一举夺魁不可。他心中亦有股气不吐不快。
自己历事两年,不说事事为民请命,足可以称得上尽职尽责。可如此做过,尚落得被人肆意攻讦的下场。陈恒不是泥人,他如何不气。看开是一回事,想证明自己是另一回事。
万千书海已阅半,三山五岳方纵览。为着心中一口气,陈恒连过年都未回扬州。回去一趟,虽只用半月功夫,可诸多杂事缠身,说不好要耽搁多久。眼下,陈恒连片刻都不愿意舍弃。
黛玉陪在一旁,也不觉得无聊。自己从书架上找来一本书,跟陈恒一起坐在榻上两端,一起品茶看书,共度过寻常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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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离黛玉的及笄又近一些。扬州的故交好友,已经纷纷上京。
宝琴来的最早,她这次上京除了要赶赴黛玉之约外,还要在京师替扬州薛家购一处宅子。这是他们的家事,陈恒只抽空陪着二弟跟黛玉吃了一顿饭,就把自己继续关在屋里。
等以后搬去新家,陈恒刚好拉着钱大有一起用功读书。后者为了明年的会试,也准备离开温柔乡,把一年的时间都用在上面。故友重逢,陈恒少不了作陪一二日。老陈家的人借钱大有之手,又给陈恒送了五百两过来。
“有劳钱兄跑这一趟。”
“这话说的,能跟着持行一起切磋读书,总好过自己在家里日日发闲。”钱大有已经留出漂亮的胡须,此刻边摸边道,“我去年初为人父,如今在家里,整日就知道陪孩子玩耍。哪里有之前苦读的劲。持行就是不请我,我也是要来的。”
钱大有去年得了个大胖小子,此事,陈恒在书信里亦有知晓。他笑道:“嫂夫人不怪我就行。”
“不碍事。”钱大有轻笑,“我赴京之前,薛蝌可是几次上门,托我转告你。叫我们在京师好生等着,八月一过,他跟元白必然过来。”
陈恒大笑,又领着钱大有观赏起自己的新家。这次钱大有上京,自然不可能让好友住在会馆。这一年,不论吃住,钱大有都会跟自己一起。
不止是他,再过个把月。陈父陈母,亦会来京短住。他们要照顾陈恒到会试结束,顺道处理下陈恒提亲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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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天光明媚,正是个极好的日子。
林府内处处张灯结彩,各路下人奔走前后,既引着宾客入座,也为府内的气氛所动。
贾老太太已经极少出门,为了外孙女的及笄。这次破天荒的离开贾府,带着贾家的儿女来林府做客。
王夫人自然不会来,亦是熟悉的再次抱恙。倒是大房的邢夫人,以亲舅母的身份作陪,算是替两家维持着表面上的情份。
少女及笄是个大日子,按照大雍的礼制。前后会有采衣、初加、再加、三加的环节。其中用到的礼服有短褂、襦裙、曲裾深衣、大袖长裙等等。样样都少不得,做工还要精巧、样式更讲究得体华彩。
这些本该是黛玉亲舅母准备好送来,可王夫人不知着了什么魔,到一月下旬都没个消息。贾敏哪里会干等她?直接私下命人备好全套礼服,以防万一。
如此到了二月初九,王夫人才托人送来各式礼服。贾敏一见,果然各式衣物都简单、寻常的很。这要是让女儿穿着出去,不知道要坏了多少事。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妇人手段,贾敏心中冷哼一声。一挥手,就把自己提前
半月做好的衣物通通拿出来,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最心疼。
黛玉不知道此事,尚在闺房中跟手帕交玩乐。韦琦君、韦姝、薛宝琴、三春、湘云都在此间作陪。除了这些要好的姐妹,后宅外头还有京师各府过来做客的女眷,只是她们跟黛玉关系一般,全是凑个热闹。
韦家夫人范氏是及笄的主宾之一,上了门,见正主儿还在说笑,忙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