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再动怒,免得急火攻心。
见此,老陈家才稍稍安心,这乱糟糟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晚上周氏在安顿好陈丐山后,来到西厢房内,坐在陈淮津的床边,拿着药酒开始涂抹起伤口。
“孩子,你也别怨你爹。”见着儿子、儿媳都在,周氏一边抹泪一边道,“这事,是你跟娘的错。当日你拿钱回家,娘就该想明白的。”
陈淮津那里听得下去这个,倔强着起身跪在床上,“娘,你别这样说。是爹说得对,我贪图那点银子,总觉得自己看不着就没事。是我猪油蒙了心,以后儿子一定改,娘,你千万别自责,爹还要你照顾。”
“你不光要这样想,以后也要这样做。娘先把话放这里……”周氏厉声道,“你将来要是把你爹气死了,我也不用你俩送我,自己往梁上一吊,我跟着你爹一起去。我跟他几十年的夫妻,绝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上路。”
“娘,别说了,真的别说了,儿子以后一定改给你看。”陈淮津在床上不住磕头。
“儿啊,娘这個岁数,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比什么都强。”
“儿子省的,儿子一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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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泰兴县县衙。
“你说他们家又送了五十两给王生家去?”
许平之坐在躺椅上,看着身侧的师爷,一脸的意外。
“是的,我替大人去他们家里送赙赠时,看见陈恒的名字,下面就写着五十两。”师爷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这前后就是出去一百两,老陈家这钱是不是来路不正,咱们要不要查查?”
“是扬州盐商给各县案首的,每人一百两。”许平之摆摆手,他倒是知道这个事情,“他也是舍得,五十两说给就给了。我看这钱他自己都没捂热吧。”
“原来是这样,这些盐商真是有钱,就一个案首,就给个一百两。”
许平之轻哼一声,“他既然有这份心,我们也帮他一会。你去看看有什么轻松些的徭役,到时候安排给陈淮津吧。”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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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陈恒趁着学堂下课后,来到夫子家拜访。他虽然府试高中第一,可因为二叔的事,这次的喜宴眼看是摆不成了。只好来王先明家,跟夫子禀明情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王先明听完也很是唏嘘,不由摇头道,“希望你二叔经过此事,能痛改前非。”
陈恒也是点头道:“二叔本性不坏,只是以前没见过钱,这次迷了心窍,险些铸成大错。要是真能改过,未必不是因祸得福。”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祸兮福所依,有时候犯一错,反而更能让人长大。”王先明笑了笑,他跟陈淮津毕竟没什么交情,只对弟子笑道,“看来你这桌酒,为师还要多等一等。”
“好事多磨,也是好兆头。”师母柳氏接过话,安慰起陈恒。
陈恒立马换上甜甜的笑容,朝着柳氏道,“那借了师母的吉言,等我一路高中进士后,再在村里摆上热闹的流水席,请夫子师母吃上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你也不怕撑死为师。”王先明抬手敲在弟子脑门上,又笑道,“到了五月初一,就是扬州书院开门的日子吧。”
“正是。”陈恒说到这个也颇为头疼,他如今身无寸银,以后要怎么在书院生活啊。
王先明跟柳氏相视一笑,前者从怀中拿出三十两银子,道,“里面有十两,是你爹跟你爷爷当年送来的束脩,另外二十两,就当为师助你读书之用。”
他们师生间的感情到不用搞推辞的一套,陈恒站起身双手接过,笑道:“刚丢了一笔钱,又从夫子身上得了一笔。左右一想,还是夫子的钱,拿的更踏实啊。”
“贫嘴。”柳氏点了自家孩子一句,也拿出一物,陈恒接过一看,竟然是张门贴,上述一个:林字。“师母没钱给你,不过你可别说师母抠搜。”
“师母这是?”
“教你放纸鸢的那个人。”柳氏笑着说到,“以后你要是有学业不懂的,在扬州有什么难处,可以拿着它去,他们家跟你夫子是故交,你到不用太过见外。”
“还是少去些,这个人官大,平日公务繁忙。冒然打扰,总归不好。”王先明在一旁插嘴。
好嘛,你们一人一个说法,我到底该听谁的。陈恒傻了眼,看看王先明,又看看柳氏。
“别听他的,你想去就只管去,他们家有个孩子,读书也是伶俐,还等着跟你切磋学问呢。”
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学问一定很好。陈恒不惊反喜,立即欢喜答道:“那可太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