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百姓们闹到了县衙去,但是从前王爷不,惠国公是宗室元老,望中县令把这事给压了下去,后来后来”
“再吞吞吐吐的,就叫人把人扒光了一副吊在外面回话。”李盛袭厉声说道。
“后来宗室里的王爷国公们就想了个法子,他们联合起来,抢占田地之后,就想办法将原来的百姓弄成奴籍,而后买为自家的奴隶”
“嘭”李盛袭扫了一只飞盏下去,显然是已经怒不可遏。
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些人为了利益,居然敢如此丧心病狂,做这般龌龊之事,难怪北齐自到下腐朽之际。
然而李盛袭又想,北齐有这样的人,那么晋有没有这样的人呢?晋朝宗室再阿兄的几轮血洗加敲打下,比北齐的宗室要乖不少,但是谁知道他们底下有没有这样胆大妄为的人。
几人纷纷看向李盛袭,李盛袭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就连方才惠国公骂她“贱婢”,她也是气定神闲,如今一盏杯子飞出,可见是气得不轻。
“好一个官官相护。”李盛袭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本来还没打算赶尽杀绝,如此看来,从前所谓的挑拨之法如今已然是不需要再用了,直接动武,血洗望中算了。
李盛袭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这件事情不能慢了,必须尽快处理。”李盛袭说的自然是降等之事,她和容治原本商量着慢慢完成这件事情,哪里想到这下面还有这样肮脏的交易。
虽说如今朝廷刚刚统一,这些宗室为了降等的事情个个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但是她多拖延一日,就有被贬为奴隶的无辜百姓受苦受难一日。
容治点了点头。
李盛袭看着跪在地的长史,“你将被惠国公祸害的奴隶名单以及他们的田地列出来。”
说完,李盛袭又看向身边的侍卫,“你们去詹府将孟娘子请过来。”
等到孟纨来了,根据不同百姓的情况,计算应补的银钱,刚好抄了惠国公府。
李盛袭本就让人畏惧,何况是盛怒之下,众人听她发令,无所不从,连忙去办。
李盛袭又看着容治和褚弗超,“你们说说。这事现在该怎么办?”
挑拨离间还是要继续的,但是李盛袭是铁了心要放奴了,如此一来,又会格外的促进宗室之间的和谐。
而且看李盛袭现在这个架势,很明显有一种想要掺和进这场肮脏交易的宗室都挫骨扬灰的架势。
李盛袭的确可以这么做,但是显然,这并不是最优解。
李盛袭一旦这么做了,将要面临的就是北地不稳,李盛袭为了稳定局势,势必要再久留,而李盛袭原本打算清明带兵入京的计划,也即将被搁置。这对于李盛袭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殿下,还是要慎重啊。”褚弗超习惯了明哲保身,也习惯了利益最大化,他继续说道:“原计划继续。但是奴隶的事情也要追查,不过手段可以稍微怀柔。
先是煽动奴隶向殿下检举揭发,再用几家宗室杀鸡儆猴。又放出暗示,若是宗室自愿交出田地,放出奴隶,补偿百姓,殿下则可以轻罚。揪出几个大头,也足以平息民愤。”
容治并没有说话,褚弗超这个主意的确算是最优解,李盛袭如果按照褚弗超说的做,他们原本的计划,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只是李盛袭不会愿意的。
李盛袭虽是政客,但是却与其他政客不同。她在决心谋取帝位之前,是打算做一个侠客的。
因为是天生的达者,她有兼济天下之志,骨子里是透露着仁义,她不会愿意容忍这样的人好好活着。
如褚弗超所言,那些官员最多不过是再降一等,依旧享受国朝的供养。这让李盛袭如何能容?
他们先是抢夺无辜百姓的田地,再将寻常百姓贬为奴隶,如此行为,与强盗无异,李盛袭怎么可能看着他们依旧享有荣华富贵。
“我并不想平民愤,我只想为民求公。”李盛袭冷冷的开口,很显然,她拒绝了褚弗超的提议。
“殿下。”褚弗超不由得开口,他并没有想到,这个一向以强悍和智术出众,想要更进一步女亲王,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盛袭于政治的老辣不逊色于任何人,她仿佛天生就适合从政,她的手段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符。但是她的这句话,又格外的符合她的年龄,初入官场的年轻人,多少都有过这样的想法,良善,却有有些天真。
“为官者若不能为民,为官做什么?”李盛袭声冷而又坚定,没等褚弗超说话,李盛袭又继续说道:“不是说给予了受害之人补偿,就算是利民。”
“从利弊出发,此事不可为之,也不易为之。”
“那又如何?许多的事情也是不易为之,我日后要做的事情,也是难于登天,难道能因此而不做?”李盛袭反驳,她是一定要去做的,无关利弊,她不能因为争权夺位而罔顾自己的本心。
如今她才只是刚摸权柄不久,若是这个时候就向利弊妥协,谁知她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长此以往,本心变异,终有一日,说不定会变成自己最为厌恶的那一类人也说不准。
褚弗超想要再劝,却被一旁的容治给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