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才会多怪。
乔家的门房老汉本是一个粗人,打小在乡下长大,既是如此,便没少接触过这类“云游散仙”,对他们的话术,尽管盲信,却也烂熟于耳。
算命先生如有什么难处,无非是钱的问题。
因此,老汉并不心焦慌乱,只顾笑脸相求。
“别呀!先生,现在都不到中午,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抽空给看看,又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李正西充耳不闻,仍自顾自地收拾着卦摊。
门房老汉的目光,时刻跟着他,又说:“先生,您帮帮忙,家里的事儿,属实有点儿着急。”
不说倒好,话音刚落,算命先生却是冷哼一声:“呵!着急?我看还是没出啥事儿,真要着急,怎么不自己过来?”
入门先观来意,出言先要拿心!
李正西按照刘雁声的指点,原封不动地将这番话说出来。
门房老汉闻听此言,神情顿时怔住,再没有方才的嬉皮笑脸。
可是,李正西说什么了么?
他其实什么都没说!
莫说他们这伙人预先踩了盘子,故意给乔家设局,哪怕真来一个陌生人,这话照样是万金油一般好用。
看事问卜,破邪禳灾,多半数都是代人张口。
慈父问爱女,老母问儿郎,少妻问夫君,孝子问病床。
换言之,这话一出口,纯蒙都能蒙到一多半。
何况,真打算给自己看事儿的人,张嘴就绝不是老汉这套磕。
哪怕打了眼,来人真是为自己看事,“金”点老江湖,也能把这番没有实际指向的话,再给圆回来。
拿心之言,开口就是为了唬人。
先得把人唬住,才能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
李正西没有丝毫犹豫,更无多余言语,嘁哩喀喳把东西收拾好,转头就要离开。
这时,乔家的门房才心慌起来,连忙追出去两步,一把拉住算命先生的胳膊。
“先生,你是高人,真是高人!这确实不是我的事儿,而是我家老爷的事儿,他太忙,脱不开身,这才让我过来请你。你别挑理,帮帮忙吧!”
李正西停下脚步,喟叹道:“唉!不是我诚心难为你们,而是我今天三卦已满,不能再算了。”
乔家的门房“上错了道”,忙说:“先生放心,我家老爷是個体面人,绝对不会亏了你的辛苦。”
“这跟那没关系。”李正西摇头道,“一日三卦,这是我学道以来,仙师给我订下的规矩。我要是破戒,仙师要罚我;硬给你们东家算,要是不灵,还砸了我的招牌。不行,不行!”
“别别别,那咱不算卦,不就行了?”
“又不算卦了?”
“嗐!本来也不是算卦的事儿。”乔家的门房朝街面上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却说,“其实吧……我家老爷的宅子,最近有点闹腾,可能是有点儿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让先生帮忙驱驱邪。”
李正西当即皱起眉毛,低声问:“闹了多久了?”
“这……快有半个月了吧。”
“人没事儿?”
“目前没事儿。”
“嘶!”李正西倒吸一口凉气,“怪哉,怪哉!”
乔家的门房苦道:“都知道怪,所以才想请先生去给看看。”
没想到,李正西断然拒绝。
“这不行!术业有专攻,我当年学道,贵精不贵多,只学了卜卦这一科,邪祟闹阳宅,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非得我家仙师亲自出马不可。”
“行行行!”乔家的门房连忙答应,“那——敢问先生的仙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正西沉吟道:“我家仙师,最近这几天,元神出窍,正跟古仙丁令威论道。身在何处,我不能告诉你,免得误了‘形神俱妙’的修行。”
“那他老人家啥时候能回来呀?”
“不一定,多则一个月,少则七八天。”
“这时间也太长了吧?先生,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老人家快点儿回来?”乔家的门房忽地想到什么,又说,“我家老爷出资修缮过不少道观,仙家应该能体谅吧?”
“哦?还曾有过这种善举?”
李正西沉思片刻,才说:“要真是这样,确实可以试试。来,你跟我来!”
说罢,二人便兜兜转转,在洼坑甸南端边缘地带,寻了一处僻静的墙角。
看看方位,觉得没有问题,李正西便开口吩咐道:“你去买两只红烛、一扎香、再找三块红砖,面北从地上抓一捧土过来找我,越快越好!”
乔家的门房连声答应,颠颠儿地跑远。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光景,老汉带着应备之物,回来听先生的吩咐。
李正西嘴里念念有词,将三块红砖搭成门型,“门口”洒了一捧土,“台前”奉上一把香,两边点上红烛。
忙完了这一通,李正西扭过头,问:“你家老爷叫什么?”
“呃……这……”门房老汉面露难色。
“啧!你到底想不想看?”
门房老汉心想,就算不是为了乔家,为了自己个儿的命,也得实话实说,于是便道:“想想想,我家老爷姓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