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侑最后死的十分狼狈。
这位上一世的漠北汗王,最后被两个女人生生勒断了脖骨,甚至因为窒息,秽物不受控制地脏污了他的衣袍,让他连最后的时刻都是那般不体面。
松开绳索的时候,闻人滟无暇顾及手上因为用力而勒出的血痕,她只是坐在地上,边哭边笑地看着地上那个早已没了气息的男人。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同床共枕的许多夜晚里,她不是没想过直接一刀下去了事。
可是,那只能是一时的冲动。
她还有家人活着,且当年之事,除了拓跋侑,更有拓跋昊焱这个主犯。
她杀了拓跋侑,某种意义上反而是放过了拓跋昊焱。
所以,她只能忍。
忍得五内俱焚,忍得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可如今,没想到是大雍的景王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闻人家世代族人为了漠北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战死沙场的族人就不下于三十之数。
可最后,他们为漠北付出全部,却被凭空安上了谋逆这等莫须有的罪名,被他们所效忠的漠北汗王亲自要了性命。
而漠北和大雍世代敌对,最后却是大雍景王给了她能够亲手报仇雪恨的可能。
就算是利用又如何?
她的确派人救下了母亲她们,也的确让自己手刃了拓跋侑。
那自己便可以为她卖命。
这很公平。
拓跋飞绫起身走到闻人滟的身旁,缓缓朝着她伸出了手。
“是啊,他们其实也不过如此。所以,该是我们回去报仇的时候了。”
太平司这次是大阁领晋赟亲自出动,带了数位阁内精锐,将易容成拓跋侑的模样,随行一同返回漠北。
而闻人滟要做到的,便是在返程的路上,将关于拓跋侑的一切都细细讲给晋赟听,并且帮助他尽快适应拓跋侑这重身份。
拓跋飞绫自然也是要跟着回去的。
带着那些白银。
在漠北,好好搅弄一番风雨。
将手放在了拓跋飞绫的手心,闻人滟借力站起身。
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一滩的拓跋侑,而后干脆利落抹干净了眼角的泪水,嘴角绽出一抹肆意骄傲的笑,一如她多年前还只是闻人滟的时候。
“你说得对,该是我们报仇的时候了。”
两日后,太平司人手撤走,圣上终于解开了对漠北使团的软禁。
第二日,漠北使团匆匆离开皇都,连原本商议好的商路和谈一事都放弃了。
一月后,紫宸殿内收到密报。
晋赟已经成功混入了漠北,而且,也已经见过了拓跋昊焱。
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放下手中的密信,圣上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棋,如今能够安稳落到棋局上,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陛下,该喝药了。”
桑月见端着药碗走进了内殿。
她将桌上的折子推到一旁,让那药碗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
身后的宫女拎着食盒,里头是桑月见亲手做的一些蜜饯果子,都是用来给圣上解汤药苦涩的。
如今,圣上每日要喝的药又增加了两种。
为了能够撑到发兵那一日,圣上这些时日也是修身养性,他也不再将所有权力都握持在手中。
朝堂上大半的事务他都交给了太子和宣明曜负责,自己除了每日早朝露面,几乎已经不管朝廷事务了。
他牢记着成安的医嘱。
不能动怒,方才能够长久。
尽管,他的长久也没多少时日了。
婢女放下蜜饯后便知情识趣退了出去,如今,殿内只剩下了帝妃二人。
没急着喝药,圣上握住了桑月见的手,轻叹一声。
“月见,是朕对不起你。”
他的生命走到如今的每一个关堑,似乎都离不开后宫女人的恶毒。
唯有月见。
哪怕自己前些时日心生后怕,让太平司的人手将月见细细查了一番。
她依旧是那般纯白无瑕。
圣上想,在这后宫中,旁人为了家族、为了荣华、为了地位而活,唯有她,是为了朕而活。
太平司的人甚至查出,月见从自己的身子越发不好后,便开始每日跪祷了。
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常常就跪在神像前,为了自己的身子康健祈祷。
她已经依稀猜到了什么,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而这些,她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过分毫。
若不是太平司的人调查,这些背后的用心和真情,自己什么都不会知晓。
她越是如此,圣上越是觉得,自己没有好好待她。
虽说之前给了宸贵妃的位份,可自己也陆续召幸过其他人。
安静越、上官令好、张盼儿。
这其中虽然多是用药的成分居多,可归根究底,还是自己不曾将召幸妃嫔这件事当做多么了不得的大事。
如今,自己也算自食恶果。
“陛下没有对不住臣妾。臣妾能够入宫,能够陪伴陛下身边,便已然知足了。无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