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内,拓跋侑颇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已经被关了一天多了。
大雍皇帝还没有新的动作。
他曾经尝试想往外传递消息,想要找拓跋飞绫求助。
可看守实在是太严了。
大雍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他真的想要以自己为借口发动战事吗?
他们莫不是疯了?
大雍现如今这位皇帝不是出了名的软骨头吗?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而且,他们哪里来的把握能够战胜漠北铁骑?
这一切都讲不通啊。
焦虑和莫名的恐慌涌现在他的心头,甚至,他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若是有机会将消息传递出去,是否要联络上宫中的贤妃,以那夜之事要挟她为自己办事。
心思烦乱不安之时,突然门口传来了动静。
原本正在椅子上发呆的拓跋侑忙踉跄撑着扶手站起身,朝门口处走去。
是两个女子的身影,逆着光,一时有些看不清。
拓跋侑微眯双眼,结果,认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滟滟,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本该在漠北的闻人滟出现在这里,拓跋侑的眼神中满是震惊。
而闻人滟并没说话,只是轻轻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这时,拓跋侑也才注意到和闻人滟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子。
“王姑?”
居然是拓跋飞绫?!
拓跋侑下意识抬头望向殿门。
外头看守的太平司人手可还都在呢?
拓跋飞绫就这么明晃晃进来了?
她不是说太平司在满城追捕她吗?
他的眸子一缩。
最坏的那种猜想,还是应验了。
想到那夜晋赟口中在驿站地下发现的六十万两白银,想到拓跋飞绫手中那让自己欣喜若狂的两百万两白银,太多的巧合,就已经不再是巧合了。
尽管这一日的光景里,拓跋侑无数次下意识地会想到这种可能,但他都强迫自己不要深想下去。
因为,那无疑证明了,他从进入见到拓跋飞绫的那一瞬,就已经掉进了大雍的圈套中。
但如今,这份佯装出的镇定,在拓跋飞绫光明正大当着太平司的面走入驿站后,彻底被击碎了。
屋外的人十分知情识趣地关上了门,对于刚刚拓跋侑口中那声王姑听而不闻。
这无疑更加佐证了拓跋侑的猜测。
“你背叛了漠北?你骗我?”
拓跋侑恶狠狠看向拓跋飞绫,只恨不能直接上手掐死她一般。
可他不能。
他知道,屋外那些人可都实时监听着屋内的一切。
一旦他动手,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冲进来制止。
“骗?对啊,谁让你那么好骗。用银子轻轻一勾,你就上套了。拓跋侑,你觉得我是傻吗?漠北王室如何对我的?拓跋昊焱如何对我的?我如果真的手头有两百万两白银,我何须还要再回到漠北?何须还要和你交易?你难道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紫微帝星?值得被押宝,值得被买注?”
这般明晃晃的羞辱,让拓跋侑面色涨得通红。
“噗嗤。”
这声没忍住的轻笑,让拓跋侑把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闻人滟。
“滟滟,我想过任何人都有可能会背叛我,但我从没想过,那个人会是你?我这些年来,对你真心实意,从无亏待。”
如果说拓跋飞绫和大雍的勾结是对他的重击。
那闻人滟的背叛无疑是狠狠往他心上插了一刀。
闻人滟此时该在漠北,自己此次出使并未带她随行。
而她却能够出现在了远隔千里的皇都中,而且,还是和拓跋飞绫一起。
她的背叛已经毫不遮掩了。
他对闻人滟不好吗?
为何要背叛自己?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闻人滟人如其名,是个潋滟动人,明媚夺目的美人儿。
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让人不自觉放松的鲜妍,生机勃勃,仿若是漠北草原上最艳丽的格桑花。
不过,这些年来,闻人滟其实在拓跋侑面前很少笑得像如今这般肆意。
不妩媚,不讨好,像极了拓跋侑印象里最初的那个闻人滟。
那时候,她喜欢骑着一匹小红马,策马飞奔,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比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
只是后来,闻人家败落,她也成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姬妾,那样的闻人滟便再也没有了。
“你觉得你很伟大?觉得自己救了我,我便该对你感恩戴德?”
闻人滟缓缓从腰间解下了什么,拓跋侑定神一看,竟是一根长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长鞭便已经迎面甩来。
拓跋侑想要闪身躲开,以他以往的身手是完全可以轻松做到的。
他好歹也是驰骋过沙场。
可这一天多的时间里,他吃下的膳食和水,里头都被下了卸去浑身气力的药物,虽然不至于影响日常行走坐立,但整个人却是迟钝了许多,再难回到曾经的矫健。
“啊!”
长鞭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