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丘杀死五猖教众人之后,城中的血祭也被祂施法停了下来。
祂的金身小人金光一闪,施加于全城的入梦之术也被祂解开。
“我……不能再错下去了。”
张真丘如此对自己说道。
解开入梦之术后,活着的那些人,能逃的便逃吧,好歹不会被当成血食被献祭。
漆黑的谷雨城,逐渐有了一盏盏灯火。
偌大一座冰冷城池,居然有了苏醒的迹象。
无数处于睡梦中的百姓苏醒过来,伸伸懒腰,感叹自己似乎睡了一个好梦。
却也有人睁眼,见到的是躺在床边,被鬼物所杀,亦或是被战斗波及而死的至爱亲朋。
一时间城内哀嚎遍野,无数妇人与婴孩的哭泣声,传入作为一地父母阴神的张真丘耳中。
青衣小鬼从泥土里钻出,耷拉着眉毛,担忧地遥遥望着自家老爷。
只见老爷神色凄哀,却似心死。
“老爷……”
张真丘的金身小人化为一道流光,出现在了林府的上空。
虽然血祭已经被祂打断,可早先凝聚出的血气,也已经成功让太息破镜,从一位下三境阴神成为中三境阴神。
太息见到了张真丘的金身小人,也知其来此所为何事,可祂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畏惧。
毕竟见识过黑棺的恐怖之后,如今任何艰难险阻在祂眼中看来,都比被黑棺吞噬强无数倍。
击败这位坐拥主场之利的中三境阴神确实很难做到,但如今也已中三境的自己,总会有那么一丝机会,有生存的可能,便已是上上之选!
张真丘并未与太息多说什么,只是驱使着自己的金身法相,一巴掌从天而下,朝着太息盖去。
“待斩杀此獠,便问阴府要回惨死之人的魂魄……”
“能活多少便活多少吧……”
使那么多人死而复生,毁坏地府规矩,就算是被百姓爱戴称颂了两百年的张真丘,恐怕也要直接被扣光所有功绩,除去阴职落入炼狱了。
不过祂早已做好了准备,也算是为自己的怯懦付出代价。
自张真丘到来之后,水蛟就跑的远远的,寻找羽忧去了。
只是很奇怪,它居然没能感知到羽忧的炁了?
太息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金身法相迸发出带有鲜血之色的金光,迎向空中盖下的那只巨手。
只是祂的金身法相与张真丘的相比,也太过虚幻了些,孰强孰弱一眼看出。
就在两尊金身法相触碰的一刹那,一道极寒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座谷雨城。
时间仿佛冻结了,所有的人在此刻,连思维也停滞下来。
包括交战双方的张真丘与太息。
最为惊愕地是张真丘,可很快,祂的神情便变得释然了起来。
自己忍了那么久,坐视这尊邪神与五猖教在城内肆意妄为,不正是怕自己动手后,会使这口黑棺加速苏醒吗?
之所以禁止羽忧使用山海司术法也是同样道理,在祂的判断中,这两件事都会使黑棺提前苏醒。
在此之前,祂一直所想的便是熬,熬到这口黑棺离开谷雨城。
相比于黑棺苏醒所带来的灾难,这尊邪神与五猖教所行之事,简直是毛毛雨罢了。
用这一部分百姓的性命,换的谷雨城长久的安宁,祂原本觉得很值。
奈何……自己果然还是无法忍受这些毛毛细雨,最终还是选择了出手。
值他妈的,一点都不值,这对那些惨死之人根本不公平!
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黑棺真的被自己提前唤醒了!
在感受到那个恐怖气息之时,无数的神情,在太息的金身法相之上变换着。
惊惧,绝望,臣服,恍然,惊愕,疯魔。
最终喜形于色,疯疯癫癫地幸灾乐祸道:
“嘻嘻……大黎正神又如何,香火旺盛又如何!现在你也完蛋了!”
似奈何水一般凝实的厚重阴气,缓缓从林府之中淌出。
张真丘仅仅只是望了一眼,便觉自己金身都快被冻住,那仿佛不是阴气,而是实质化的绝望与哀鸣。
司任护城阴神这么多年,祂自认自己还未见过如此诡异惊悚之物。
就连见过的一些上三境地上阴神,也未曾给过自己这等绝望,生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心。
青衣小鬼远远望着林府,便已经被吓得浑身抖成筛糠,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忽然,它瞪大了眼睛,大喊道:
“老爷!”
咔,咔咔。
张真丘的金身小人,突然裂开了一道痕迹。
祂惊愕地望向自己的金身,却见原本凝实完整的金身,突然少了一部分,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似的。
张真丘的金身小人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积攒的愿力快速消耗着。
谷雨城属于张真丘的道场,若是可以,祂可以随时瞬间传送到城内的任何地方,先前他拘来五猖教众人时,便是用的这般手段,然而此刻,张真丘无论怎么传送,也无法离开原地。
似有一只隐形之手,将其牢牢抓住,使其无法逃脱。
太息见此,笑的越发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