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弘历让如懿“养病”,嬿婉就几乎独占恩宠。
只要是不接见官员,侍奉皇太后,他总会将嬿婉叫过来,好似爱她爱得食髓知味,不能自拔一样。
嬿婉全都照单全收,但却是越受宠越谦逊乖巧,半点儿小人得志的苗头都没有,简直根正苗红,怎么骄纵都纵不坏。
弘历肉眼可见地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虽然近两日召她侍寝少了,待她却比过去更好,赏赐也越来越精细贵重了。
这天,她刚从弘历的船上下来,就碰见了许久未见的凌云彻。
凌云彻沉默地看着她。
嬿婉也沉默地回望着他。
她不喜欢他,但,他深得如懿的心,就实在是好用。
两人相顾无言,凌云彻欲言又止。
嬿婉实在不想跟他多说话,又不好什么都不说,于是无声胜有声地抿紧嘴角,隐忍地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上次,谢谢你。”
凌云彻看见她泛红的眼尾,顿时把之前想问的话全都忘了。
等他回过神来,嬿婉已经消失不见了。
抬眼,却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猛地盯过去,只看到了一片藏蓝色的衣角。
凌云彻眉头微皱,想着如懿的交代,怕她着急,便借着巡逻往目的地去:“舒嫔娘娘,娴贵妃娘娘让微臣给您带话,请您去一趟她那儿。”
意欢微微皱眉:“皇上让贵妃娘娘静养,让我们不要打扰,等她养好了身子,我再去吧。”
她也担心如懿,但,实在是不忍违背皇上的交代,让皇上生气。
作为妃嫔,不能在前朝的事情上帮忙,后宫里,就不要再给皇上添麻烦了吧。
凌云彻还想劝两句,可意欢并非海兰,说完就走了。
他只好回转回去,跟如懿禀告了结果。
如懿眉头紧皱:“凌云彻,那就只好麻烦你再去一趟,告诉舒嫔,无论魏嬿婉怎么跟她套近乎,都不要相信她的话,魏嬿婉出身不好,有意讨好她,肯定是想借机上位。”
凌云彻心里有些不舒服:“贵妃娘娘,嬿……令嫔娘娘并非恶人,很多时候,她也是不得已。”
如懿心里更不舒服:“凌云彻,她一路如何走来,你我都亲眼见证,她有什么不得已?不过是嫌贫爱富,觉得跟着你一个侍卫,没有做宫妃来得尊贵罢了。”
凌云彻想解释:“她只是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顺从皇上。”
如懿定定地看着他:“你心里竟然那还有她?你知道那天皇上为何惩罚我,让我禁闭吗?就是魏嬿婉向皇上告状,说我一直想把她赐婚给你,她却因为爱慕皇上违背我的心意,所以我才针对她。”
凌云彻耳朵泛起红晕,看着满眼担忧自己的如懿,心里又感动,又无奈。
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有些事情就是想想都是不应该,更不好说出来了。
他只能避重就轻:“令嫔娘娘说过,只要您和愉答应不再针对她,她绝对不会主动害您,说到底,当初也是因为愉答应擅作主张害她,才让你们之间有误会,微臣可以做个中间人……”
如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凌云彻!本宫没想到你竟然又被她给骗了!”
凌云彻有口难言,焦急道:“这其中有些不太好说的事,微臣和令嫔娘娘确实是有不可说的苦衷,贵妃娘娘,微臣对她心存愧疚,您能不能……能不能别再理会她了?”
如懿心口闷闷的难受:“罢了,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去吧。”
凌云彻一步三回头,见她脸色实在是不好,心里不免有些闷疼:“娘娘待微臣的心,微臣明白,只求娘娘别难过,微臣……日后绝不会再跟她有瓜葛就是了。”
嬿婉已经说了,她既已经成了皇上的妃子,就只会忠于皇上一人,不会再跟旁的男子有任何拉扯不清。
他已经连累得她被愉答应算计,彻底失去了做给他做正妻,生儿育女的希望,不能再毁了她现在苦苦支撑的生活了。
如懿却当他到底还是相信了自己,露出轻松的笑容:“凌云彻,你肯这样想,本宫就放心了。”
她这么娇娇俏俏地一笑,笑得凌云彻不由心跳加速,为防自己梦境里又多出些不该有的,他连忙告辞走了。
如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木桩子似的惢心:“凌云彻心软,被魏嬿婉骗了几次都还是念着旧情,惢心啊,你去替本宫劝劝意欢,本宫已经吃了大亏,不能再叫意欢也吃了魏嬿婉的亏。”
惢心木着脸:“是,主儿想得周全,奴婢这就去。”
她快步出了船舱,却不是去寻意欢,而是先去找了嬿婉。
进忠公公早就告诉了她跟江与彬,说李玉有意跟贵妃求娶她,见贵妃不松口,就动了借着令嫔娘娘讨好皇后,一击即中的心思。
进忠公公还说,令嫔娘娘看出来她对江与彬有情,不敢答应李玉的心愿,可她怕自己扛不住御前大总管的压力,叫她和江与彬早做打算。
如今一切都已经应验,她若还是不识好歹,那可真是将不将自己和江与彬当人看,也将进忠公公和令嫔娘娘的好意喂了狗了!
“……就是这些话了,主儿让奴婢劝着舒嫔娘娘远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