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突然到此,遇上大雨,特来避一避。”冥雨上前笑嘻嘻解释。
“......哦。”非不离愣愣点头,随即也傻呵呵跟着笑:“也是一种缘分。”
“你这姑娘,傻兮兮笑啥呢,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赶紧去换,倒是在客人面前闹笑话。”女子的爹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头,嗔了她一眼,笑骂道。
“哦哦,我差点忘了,嘿嘿.....”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不好意思的朝她们笑笑。
冥雨摆手,“无妨,姑娘快去换衣服吧,若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好。”非不离说完,便要绕过她进里屋。
冥雨刚才的位置完全把言云起给遮挡住了,所以非不离并没有看见,此时绕过冥雨,不由再次一愣。
好美的男子!
然而下一刻便低下头,嘴巴直嘟囔,“抱歉抱歉,非礼勿视,是我唐突了。”
言云起被她这一惊一乍搞得微怔,转头看了一眼洛清芷,两人皆失笑出声,“好了,姑娘快去换衣服吧。”
“嗯嗯嗯,”非不离垂着眼使劲点头,才同手同脚的走进去。
女子的爹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对着言云起她们道:“这孩子傻兮兮的,说的话还请客人见谅。”
言云起一笑,“不会。”
女子爹笑着笑着,突然惆怅起来,长叹一声。
“大叔,你为何叹气?”冥雨直问。
中年男子又是一叹,才开口,“我这孩子本就不聪明,性子却格外犟,我们妻夫实在拿她没办法,也不知该如何劝才好!”
“哦?为何?”
“离儿从小便立志长大后要考取功名,一为孝敬我们,二为报效国家,三为为民请命,这三句话她常常挂于口中,只希望有朝一日实现,可是......”大叔顿了一下,“可是每每考试,她回来皆一脸垂头丧气。”
言云起问,“是没考好吗?”
谁知大叔摇头,“所有的夫子都认可她,说她的学问在一众学子里是最拔尖儿的,奈何每每她的答卷都不尽如意。”
冥雨疑惑,“难道发挥失常?”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离儿太过紧张,导致发挥失常,可次数越多,耀问忍不住便去找她的夫子,打算问问这种情况怎么办,谁知夫子悄悄告诉她,或许不是离儿学问不行,而是没有银钱打点,所以....”
“也就是说,没有真才实学的考上了,你家姑娘反而被刷了下来。”
洛清芷声音低沉。
“是啊,一开始我们也不相信,可是后来一打听,考中的皆是乡、镇上有钱的姑娘,哪怕那人的学问旁的人都知晓是何水平,却能考上,以至于我们不信也得信。”
“但若真是这样,我们更没办法......我们不过一个小小村民,靠山吃山,就算知晓了又能怎样?”
说完,大叔的眼里全是一片黯淡和无奈。
洛清芷面色一凝,“县令不管吗?你们没去府衙状告?”
大叔道,“怎么告呢?一没证据,二没证人,何况后来有人怀疑后去闹,竟被府衙之人打的遍体鳞伤,县令说她随意诬陷,扰乱公堂,便罚数十大板,以儆效尤,这下还有谁敢呢?”
“最后实在没办法,有人也效仿着用银钱打点,可那些官差银子收了,却还嫌少,此事便不了了之,县令也不管。”
“穷尚且不能和富争,民又如何与官斗呢?”
“可是离儿不甘心啊,所以每每有时间,依然雷雨不阻的往学院跑,总想着,万一呢?万一什么时候就冲出去了呢?我们越劝,她反而越固执,最后没办法,只得随她去了。”
“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谁也不知道.......”
大叔沧桑的脸此时更显疲惫,且带着不再抱任何希望的悲观。
一番询问,洛清芷的心也跟着沉下来。
她竟不知,远在偏僻的小村庄里,身为一方母父官,本应公正无私,关怀民生,体谅学子;然而在这里,她们不仅成了莘莘学子的拦路石,甚至凭借手中权势,对学子们欺压、盘剥。
“......爹,对不起。”非不离换上干爽的衣服,站在门口低垂着头,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示着她内心深处的挣扎和不甘、无奈。
大叔回头,看着自家女儿仿佛卸掉浑身力气,对着自己充满歉意。
他忍不住低声安抚,“傻孩子,女儿志在天下,心怀百姓,你是对的,错的是那些贪官小人!”
“爹和娘不是不愿你继续闯,只是心里忍不住担忧啊!”
是啊!
母父之爱,深沉如海,宽广如天,子女的一举一动,皆牵动着母父之心。
一瞬间,非不离也不知自己的坚持到底有何用,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苍凉,仿佛置身于一片茫茫荒漠,不知前方的路在何方。
甚至,前方还有自己的路吗?
那么她的坚持和努力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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