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闪着泪光抬头看了眼林棠,磕着头哽咽道:
“草民李满仓拜见恪靖公主。”
听到这话的其他老人和孩子们纷纷愣了下,跟着跪下齐声道:
“拜见公主。”
林棠见四周都有人跪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往哪躲,她上前扶起最小的孩子,扬声道:
“不用多礼,你们快起来喝粥吧。
等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跪着的老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带头站起来。
他们这些人,要么像李明博一样,是罪官的家眷,要么就是生活在宁古塔的汉人,是比流放犯更不受满人待见的汉人。
因为流放犯需要无偿为满人种植粮食、兴修水利,他们却希望卖力气能换来钱粮。
以往知道朱旺福借着皇子的势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时,出于对皇家的敬畏,他们就算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从来不敢在人前谩骂阿哥。
如今活生生的皇家公主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林棠隐约猜到了他们的顾忌,她回头看了眼坚持跪着不肯起来的李明博,加快语速道:“你们暂且在这住下,过几日我再过来。”
说完,林棠便带着侍卫们离开了。
等看不见林棠的身影后,李明博拍了拍跪麻的腿,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慢吞吞地道:
“大家都起来吧,恪靖公主是个好人,她肯定会帮我们讨回公道的。”
老人们面露喜色地跟着起身,他们正要凑到李明博跟前说些什么。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问道:
“各位爷爷奶奶们,公主对上皇子,皇上不会偏心皇子吗?”
老人们顿了下,抬眸齐刷刷地看向李明博。
他的儿子曾任江南知县,是他们这些人的儿子中官最大的。
李明博掩下对林棠的担心,拍了拍手心沾的灰,面色如常地道:
“公主既然答应了我们,我们便要相信公主。”
“我听你的。”
“我也听你的。”
“……”
老人们七嘴八舌地应声,心里的不安宁随着说话声散了许多。
林棠不知道李明博他们担心她治不了胤禟,若是她知道的话,她定会云淡风轻地道:
只要胤禟做错了事,她想打胤禟的脸,胤禟却不低头,那就是胤禟不想认她这个姐姐了!
若是胤禟真不想认她,刚好她能让胤禟跟乾清宫的石板和木板来个亲密接触。
她就不信,治不了胤禟这个糊涂鬼。
三天后,九贝勒府。
胤禟还没睡醒,玉柱拿着林棠送来的信,神色不宁地站在门外等候。
据他所知,恪靖公主刚到宁古塔几日,应当正忙着安家拢地的她,怎么会突然给主子来了封信?
莫不是宁古塔的商铺出事了?
玉柱想起几年前倭人劫走主子货物的事,提着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了沉。
半个时辰后。
胤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哑着嗓子喊了声“玉柱”。
玉柱忙拍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从袖子里把信掏出来,弯着腰推开门进去。
“主子,奴才在。”
“什么时辰了?”
胤禟晃了晃有些晕胀的脑袋,皱着眉头问道。
“辰时三刻。”
玉柱低声回完话后,犹豫了下,把手里的信举到胤禟面前,“主子,恪靖公主给你来了信。”
四姐?
胤禟掀起被褥的动作微顿,他快速清醒过来,接过信撕开便抬眼去看。
玉柱弓着身子站在榻前,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出气。
几个无声的呼吸之间,胤禟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怒火冲天地揭开被褥,跳下床后直奔后院。
玉柱心头微颤,难不成他那些不好的猜测成了真?
他不敢多耽搁,低着头捡起胤禟没来得及穿的鞋靴,一路小跑着跟上。
“朱氏,你给爷滚出来!”
胤禟快步进了个荒凉的院落,抬脚踹开寝室的门,冷冷地瞪了眼迎上来请安的婢女和太监们,走到朱格格面前,单手抓住她的衣领,厉声道:
“爷问你,你是不是有个表弟叫朱旺福?”
朱格格被胤禟突如其来的怒火吓懵了脑袋,她下意识用手抓住胤禟的手臂,点了点头。
“好!”
胤禟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他死死地瞪着朱格格,咬牙切齿地问:
“那爷问你,朱旺福可有给你送过银子?”
朱格格脖颈被衣服勒住,她大喘着粗气用力动了动嘴巴。
胤禟见她发不出声音,抬手把朱氏扔在地上,阴沉着脸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玉柱眼疾手快地走到胤禟跟前,跪着把胤禟的脚擦干净后,又把怀里抱着的鞋靴给胤禟穿上,接着又退出去净了净手,拿出怀里的玉梳回来给胤禟束发。
胤禟没搭理他,他右手握成拳重重地打在桌子上,冷冰冰地道:
“爷要听实话,你若是胆敢有半句虚言,爷不介意府里暴毙个侍妾格格。”
说着,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