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媗几乎是字字泣血。
“你知不知道,她的学业全毁了,港大已经单方面让她退学,她是想当国内最顶尖的律师的啊!”
“是你,毁了她的梦想!”
“呵……”
话音刚落,她又否定自己,“也是,你怎么会知道?”
“像你们这种生来就生杀予夺、站在权利之巅的世家继承人,怎么会走下神台共情普通人呢?”
“从本质上说,你跟敖烺是一丘之貉!”
郑媗笑的眼泪都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笑容却愈发灿烂。
“只不过,我比宁宁运气好点,沾了郑家的光,才有资格做你的妻子。”
否则,她怕是早就成了纪遇深的禁脔。
在一日日的磋磨中被磨平了棱角,麻木不仁地变成她最厌恶的那种人。
就像是一朵只能依附旁人、没有生存技能的菟丝花。
终日惶惶不安,唯恐惹了主人嫌恶。
“别哭了……是我不好……”
纤细腰肢被一双大手紧紧掐住,纪遇深与她身躯紧贴,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郑媗的悲伤和绝望,像是压在他心头的乌黑云雾,又沉又重,闷的他胸口疼。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敖七许下的重利和多年故友的交情,都比不上他眼前这个闹得他不能安生的娇人儿来的重要!
死敖七,也不能死他。
“是我错了,敖七暗箱操作时我知道,可我只想着把乔简宁弄得远一点,这样你就只能看见我一个人了。”
“我没想到敖七那混账不干人事,我跟他交涉多次,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媗宝,我保证,这回我一定把乔简宁给你弄回来……”
郑媗倔强地擦干眼泪,无情嗤笑一声。
“我还能信你吗?”
“纪怀霖赌输的股份在你名下是不争的事实,飞机失事不过是你自导自演,目的就是趁机低价收购抛售的散股。”
“同意娶我,那好处可就更多了。”
“满足你的私欲只是顺带,得了爷爷转赠的股份也在预料之中,至于其他的算计,你心知肚明!”
纪遇深面色晦涩难懂,很久很久之后,才幽幽道,“前面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有你,郑媗……”
“只有你,是我唯一的私心。”
他骗不了自己,那时的他想要一个女人的决心从未如此坚决。
如果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逻辑。
那就是源自于喜欢。
这种虚无缥缈的情感,让他莫名其妙,甚至都始料未及。
“媗宝,你信我,敖七那边我来解决。”
这是他向郑媗投诚的投名状。
“不必了。”
郑媗轻蔑地勾起唇角,“我已经让我哥去港城救宁宁了,有他向敖家施压,也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她一点点掰开腰间的大手,动作坚决不留余地,而后捂着小腹一步步后退。
“纪遇深,我今天来,只为一件事。”
男人黑眸深暗如墨,薄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郑媗的再三躲避让他很是不悦。
“媗宝,过来。”
总是离他这么远做什么?
还倒着走,心够大的,也不怕摔着了!
郑媗顿时温柔地笑了,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娇软的嗓音难掩失望。
“纪遇深,我们离婚吧。”
男人骤然瞳孔紧缩,眉心狠狠一跳,不耐烦地用指腹按压额头。
“听话,别闹。”
为了点无足轻重的小事,就想一出是一出,半点也不顾忌肚子里的孩子。
看来,真是他太纵容她了!
郑媗靠在紫檀木的办公桌上,看着纪遇深笑得云淡风轻,“我没闹,你也没听错。”
“来之前我就想好了,稍后我会亲自去港城把宁宁带回来,之后再去办手续吧。”
一切都要等她把乔简宁接回来。
但这个婚,她离定了!
对她最重要的朋友下手,恰恰说明,纪遇深从来没有尊重过她。
“你还记得段云哲偷看李沐言公文包时发现的那份离婚协议吗?”
纪遇深凝眉训斥,“不许胡思乱想!”
其实他记得。
“那时我就打算和你结束这段从一开始就不健康的婚姻的,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就耽搁了。”
分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可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郑媗都觉得不怎么记得清了。
“纪遇深,你知道前两年我为什么没给过你好脸色吗?”
“因为我看不清你。”
郑媗洁白的小脸闪烁着迷茫。
她冥思苦想着,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心好像离我很近很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又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壁垒,靠近只是镜花水月。”
“你眼中溢出的喜欢分明热烈的要把我融化,可这里面又似乎夹杂着什么东西。”
所以,她踌躇不前,不敢靠近。
她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纪遇深黑着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