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军营今夜十分热闹。
经历了半年前的败仗,又经历了将士们几次三番被下毒之后,军营中连日来便一直弥漫着低迷的气氛。
可今夜,这种低迷气氛一扫而空,因为中毒的兄弟们都好了。
这意味着,北境军又可以整装待发,在正面战场上痛击北狄,也意味着他们再也不用怕北狄人下毒了。
因为,有沈姑娘在。
将士们拿着烤羊腿,喝酒吃肉,一边干杯,一边放狠话:
“北狄,阴险小人,看我不在战场上,杀他个头破血流!”
“我发誓,下次上战场,我定要斩下五个北狄人的头颅!”
“五个怎么够?我八个!”
“我十个!”
……
当然,刚刚解毒、身体还没恢复的将士们,是不能喝酒的,有人端着个托盘,走到萧承钰身边,问道:
“大将军,沈姑娘怎么还没来?我给她留了最好、最嫩的肉。”
萧承钰看着眼前说话的小伙子,说道:
“沈姑娘今晚来不了了,她为了救你们,心神消耗过度,骤然放松,身体垮了,如今正发烧昏迷。”
倒也不是萧承钰一定要在大家高兴的时候,给人泼冷水。
只是他觉得,沈忆舒对将士们恩重如山,付出了很多心血,总该让他们都知道才是。
谁也不能抹杀她的功绩。
不过,看着几个小伙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取而代之变成了担心,他又笑着开口:
“你们无需挂怀,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
五品以上的将领们,都跟萧承钰坐在一起,也听到了他说的话,在火把的映照下,这些人的脸上,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由于萧承钰今日放开了限制,许多将士们都已经喝醉了,横七竖八地围着火堆躺着,嘴里还叫嚣着要杀北狄人。
就算没醉倒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强撑着找到自己的营帐,往那床上一扑,倒头就睡,鼾声如雷。
没喝酒的那些都是中毒刚恢复,尚且虚弱的人,得知沈姑娘今夜不来,稍微乐呵乐呵,便回帐中休息去了。
萧承钰喝了不少,双眼迷离,他踉跄着起身,说道:
“本王不胜酒力,已经喝不动了,诸位海量,尽管开怀畅饮,过来今夜,便要收心备战了。”
说完这话,他在杜威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朝着外面走去。
看样子,应该是回守将府歇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军营中没有再醒着的人,在地上那一堆横七竖八的人中,突然有个人站了起来,借着无人看见的机会,溜出了军营。
片刻后,此人又回来了,回到先前的位置躺下,闭上眼睛。
***
萧承钰被扶上马车,朝着守将府而去。
马车刚转弯,进入到军营的视线盲区之后,他便直起身,坐正了,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喝醉的样子?
“停,就在这里等着。”萧承钰吩咐着。
“是,属下去看看。”杜威下了车,离去了。
一炷香之后,杜威回来,手里还抓着一只鸽子,上车之后禀告道:
“大将军,不出所料。”
“是王琨,还是万平川?”萧承钰问着。
“是游击将军,王琨。”杜威说着,解释道,“前些日子,我们审问过苏落葵之后,便对军营严加防守,北狄细作没有机会通风报信,只有今日,借着军中夜宴的机会,他才能把信送出去。”
说着,杜威将手里的鸽子递过去,又道:
“但是我们截获了他送出去的信,请大将军过目。”
那鸽子被人一箭穿胸,早就死了,萧承钰从鸽子腿上拿出纸条,打开一看,果然是关于军中的信息。
为了甄别王琨和万平川,萧承钰特地用假消息,设了个局——
他让杜威告诉王琨,北境军将士已经彻底恢复,休息三日后,将于云州往北五十里开外的山上,埋伏北狄军队。
但是同样的信息,告诉万平川的时候,却改了个数字,说是在七十里开外设伏。
当时萧承钰想的是,如果能抓现行,固然很好。
但由于他并不清楚北狄细作的传信方式,所以未必一定能抓到现行,不过也没关系。
若是抓不到现行,就派斥候分别去五十里和七十里查探,哪里有异常,就证明谁有问题。
好在他运气不错。
前些天因为苏落葵的事儿,军中查得严,北狄细作没办法动手,一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
而这,也被杜威抓了个现行,甚至拿到了他传出去的纸条。
纸条上的信息,正是五十里设伏,而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狼头图腾,代表了王琨正是北狄细作的身份。
“大将军,证据确凿,要抓人吗?”杜威问着。
“不必,先留着他,顺藤摸瓜,说不定拔出萝卜带出泥,还能再拉出一串细作。”萧承钰摇了摇头。
那个冒充骁骑校尉于宏昌的人找到了,萧承钰心事落地,吩咐车夫驾车回到守将府。
与此同时,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