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库房外,猫着几个人。
史大俊耳朵听音,“有一只老鼠来了。我听到声音了。”
管事一脸不在意,“一只老鼠而已,总不能偷了红烛。”
若是真老鼠进了库房,最先遭殃的不是红烛,而是木箱子。老鼠最喜欢啃木头,容易留下痕迹。管事仔细检查过每一个角落。
被辞退的打杂小伙子彭高耳朵趴在地面,“我怎么没听到呢?”
牛大力嗤笑一声,“你能听到的话,就是和大俊一样的高手了。”
管事突然想起什么,“会不会是那贼子训练了老鼠,为他偷红烛?”
这个想法可以说是十分天真,但不无可能。
史大俊带头,“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扇窗户被史大俊轻轻推开。这扇窗户是专门留着从外面打开,里面没有锁上。
库房内有几盏灯亮着。装红烛的木箱放在最上面。木箱上了锁。
史大俊、牛大力、管事和彭高等人在窗户下伸长脖子,往里面瞧。
这一瞧就是一个不吱声。
一只黑色的老鼠鬼鬼祟祟爬上了木箱。
“娘亲每夜见爹爹,都要烧红烛。娘亲偏偏只顾着打扮,这红烛只能我来取了。”
老鼠小声说着人话。
管事、彭高和打杂小伙子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了,但听不真切。
史大俊和牛大力听得清楚,即使老鼠很小声。
牛大力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这老鼠也能说人话?这是真老鼠吗?而且,老鼠没有影子!
史大俊看得真切,那只老鼠在灯下没有影子,只有黑乎乎的一坨。
老鼠没有看锁头,也不去咬木箱子打洞。身体就像水一样,从木箱合上的那处看不到的缝钻了进去。
管事发不出声音来,心里咆哮:我看到鬼了,老鼠鬼!这可怎么办!不会被老鼠鬼报复吧!
彭高身体忍不住颤抖,这原来是鬼在做贼,难怪一直捉不到盗贼。
老鼠没有进去很久,一团黑雾包裹着两只红烛出来了。黑雾飘啊飘,从墙角的一个洞中出去了。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惯犯。
史大俊手指着那处洞口,“管事不是说房间没有洞吗?那么大一个洞,没看到?”
管事现在看到了,“我……我怎么知道?明明都仔细检查过了。”
管事打开库房门,牛大力和彭高检查洞口。
史大俊从另一侧绕过去,从屋外检查。
屋外墙角处,两只大老鼠晕倒了。牙齿沾上了黄泥。看来,打洞的就是这两只了。
牛大力道:“看颜色,这洞刚打没多久,泥土还有点湿。”
史大俊的声音从洞外传来,“真的老鼠在洞外,累晕了。”
史大俊提着两只大老鼠的尾巴,大老鼠还晕乎乎的。
库房再次关上,洞口用木头堵上。
管事心慌了,“这要去林小郎中来啊……”
史大俊道:“现在夜已经深了。林哥儿都睡了,不会来的。再说,那只鬼已经抱着红烛跑了。追也追不到了。”
彭高凑上来,“管事,现在知道了罪魁祸首。不是我监守自盗啊。”
管事挥手道:“知道了。但是,你是东家亲口辞退的,我不能不听东家的。过两日,我给你介绍一个活儿,就当补偿吧。”
彭高喜不自胜,跳了起来,“多谢管事,多谢管事。我一定好好干。”
牛大力独坐一边,做低头沉思的样子。史大俊转头看到,拍了牛大力一下。
“大力,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牛大力抬起头,脸色有些不好看,“红烛是婚嫁之物。鬼要红烛做什么用处?莫非是女鬼娶亲?那又是谁,那么倒霉,被女鬼看上了?”
史大俊一听,也沉思起来。
管事听了牛大力的话,突然害怕起来,“不会来找我吧?”
彭高也跟着害怕,和管事抱作一团,“我有娘子了,不会娶女鬼的!”
史大俊和牛大力被两人的样子逗乐了。
史大俊笑道:“女鬼要是看上你们,早就动手了。红烛被盗不是一次两次,你们可有异样?”
管事道:“没有。我每天倒头就睡。娘子说我跟一头猪一样。”
彭高道:“没有。”
牛大力道:“鬼老鼠叫女鬼娘亲,可能是一只鬼婴。鬼婴能带着红烛离开,说明是一只厉鬼。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还得让林哥儿除鬼。”
史大俊点头道:“说的不错。”
一夜过去,天亮了。
刘屠夫醒来后,活动手脚。脑子里挥之不去一个红色的影子。
“段小娥已经与我和离了。为什么我会梦到她?”
刘屠夫只能隐约记起,梦中的段小娥穿着新娘的喜服,自己敬酒。
刘屠夫感觉很不妙。
自从和离后,刘屠夫就没有段小娥的消息了。段小娥也是心狠,自己生的丫头没有来看过一次。
今日出摊。刘屠夫割肉,段小娥家的邻居何大娘来买肉。
刘屠夫多问了一句,“段小娥嫁出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