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养心殿。
楚琰帝与楚云漓坐在软榻处,父女二人一同饮茶闲谈。
楚琰帝笑呵呵的看着楚云漓:“朕怎瞧着皇儿比前几日瘦了些,可是未曾好好用膳?”
楚云漓也笑着回应:“儿臣怀有身孕,故而食欲不振。”
楚琰帝微眯起双眸看向她,语气稍显清冷:“皇儿当真怀了那沈知的孩子?朕原以为那不过是皇儿的权宜之计。”
楚云漓镇定从容,捏起桌上的桂花糕,边吃边嘟嘴撒娇:“父皇,儿臣确确实实怀有子嗣,儿臣怎敢欺瞒父皇呢。”
楚琰帝接着说:“皇儿要以大局为重,这沈知毕竟是那沈泽川的弟弟,朕……”
楚云漓急着打断他:“父皇,沈家的人早已不涉朝堂,况且沈知他一心扑在儿臣身上,他对父皇、对朝廷皆是忠心耿耿。”
楚琰帝捋起胡须,仰头大笑,而后又说:“皇儿自孕后还未曾看过太医吧,正巧刘太医刚为萧贵妃请过平安脉。
朕已命他在殿外候着了,这就传他进来给皇儿诊诊脉。
如此朕也方能安心。”
楚云漓暗自皱眉:不好,原来陛下今日仍是想试探本宫,本宫得想个法子蒙混过去。
但她面上仍不露声色,漫不经心地吃着桂花糕:“好啊,还是父皇对儿臣最好了。”
楚琰帝对着吴公公使了个眼色,刘太医立马就进来了。
刘太医跪在地上,给二人磕头行礼:“臣拜见陛下,拜见长公主殿下。”
楚琰帝:“起身吧。”
刘太医似乎一早便知道要给楚云漓搭脉,直接打开药箱取出了一块绢布,站在一旁候着。
楚云漓手中暗藏着一粒红枣,起身走下软榻,坐到不远处的红木圈椅上,将手搁置在桌上。
刘太医走上前,将绢布轻搭在楚云漓手腕处,又离她稍远些,躬身给楚云漓搭脉。
刘太医刚搭上脉,没多久,他骤然瞪大了眼,斜眸看向楚云漓。
楚云漓眼中透着丝丝寒意,也在垂眸凝视着刘太医。
楚琰帝问道:“长公主脉象如何?有几月身孕了?”
就在这时,楚云漓迅速弹出红枣,击碎了远处的落地花瓶。
“砰”的一声,花瓶残渣散落满地。
楚琰帝顺声张望,怒声高呼:“怎么回事?”
吴公公急忙回话:“回陛下,无事,是花瓶碎了,奴才这就命人收拾干净。”
楚云漓的眼睛紧盯着刘太医,冷声低语:“你若敢说错一个字,本宫保你活不过今夜。”
刘太医的身躯猛然一震,顿时汗流浃背。
楚琰帝转眸又问:“刘太医,长公主究竟如何?”
刘太医对着楚琰帝躬身行礼,道:“回陛下,长公主已有两月身孕,眼下胎象不稳,需在府上静养为宜。”
楚琰帝听后神色复杂,摆摆手:“下去吧。”
刘太医仿佛逃命一般,火速离开了养心殿。
楚云漓看不出他是喜是忧,可她还是又坐回软榻,轻摔着茶盏。
嘟着嘴埋怨道:“父皇这是信不过儿臣吗?儿臣怎会欺瞒父皇。”
楚琰帝又哈哈大笑起来:“皇儿这是何话,父皇怎会信不过漓儿。”
楚云漓:“哼!”
楚琰帝拿起一块糕饼递到楚云漓面前,笑呵呵地说:“皇儿可还记得那凉国公家的凉也?”
楚云漓接过去,咬了一小口,点点头:“儿臣记得。”
楚琰帝:“他如今任职于神威军都虞侯,与皇儿年纪相仿,且仍未娶妻。
今日碰巧他有军务向朕禀报,人也尚在宫中,皇儿要不要见上一见?”
楚云漓轻抿下一口茶,神色淡淡:“儿臣见他作甚?儿臣进宫一趟,这碰巧的事儿可真不少。”
楚琰帝清了清嗓,接着说:“此人高大威猛,气宇不凡,朕瞧着比那沈知,还要英俊,皇儿不妨去瞧瞧。”
楚云漓面色不善,冷着那张小脸儿:“沈知是京都城公认的第一美男子,何人能比他好看?
儿臣已怀有他的骨肉,绝不可能始乱终弃,父皇是要儿臣一女嫁二夫吗?
儿臣对此人毫无兴致,方才太医也说了,儿臣胎象不稳,需在府里静养。
儿臣告退。”
楚云漓走下软榻,对着楚琰帝侧身行礼,而后便折纤腰以微步,缓缓离开了养心殿。
楚琰帝在她身后喊着:“皇儿,朕不是这个意思,皇儿……”
楚云漓心中有些烦闷,独自一人在御花园散步,那两小只已被她派往后宫,打探消息去了。
还是沈知心细如发,父皇居然真想为本宫再择夫婿,这不是明摆着给本宫添堵吗!
幸好没让沈知跟着进宫,那臭小狗若是听到这些,非得发疯不可。
“长公主殿下?”
楚云漓顺着声音,心烦意乱地望去。
晦气,他还真在这儿!看来是父皇有意为之。
而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那凉也。
楚云漓懒得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就打算离开御花园。
谁知这凉也竟不知深浅,快步上前,挡住了楚云漓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