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了解后才知她是凤鸣楼的花魁玉肌凉,人如其名,清冷孤绝,抚的一手好琴,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数达官贵人不远万里,只为来此见她一面。
白日里玉肌凉未施粉黛,穿着淡雅,已在一众姑娘中脱颖而出。
“听妈妈说楼里新来了位姑娘,就是你吗?”玉肌凉见到张生人脸问。
“应该是我。”
“这姑娘好生魁梧。”
“是啊,红妈妈最不喜姑娘健硕,怎么会收下她?”
“她这般身形,客人们会喜欢吗?”
姑娘们对她议论纷纷,玉肌凉没什么反应,神情依旧淡淡的:“你看了这么久,是想弹琴吗?”
“这位姑娘看起来粗手粗脚,定然不会弹琴。”
陈缘没有理会说她的那些姑娘,欣然答道:“好啊。”
琴棋书画中,陈缘最擅长抚琴,最不擅长作画,她的琴音既不哀婉,也不壮阔,而是直击人心,每个人都能在琴音中找到关于自己的踪迹。
她们或悲或喜,或看清曾经的自己,或看透过去不曾看透的事,似乎在她的琴音中,人心变得简单起来。
一曲罢,满堂寂静,大家没想到她的琴艺竟是如此高超,甚至不比花魁娘子的差。
姑娘们本想看她出丑,然后继续吹捧玉肌凉,没想到陈缘弹得太好,一时间不知如何点评。
玉肌凉第一个鼓掌,她眼角余泪未消:“天籁之韵,绕梁不息,堪称当世第一。”
有姑娘惊呼:“窗户上有鸟也在听曲子!”
“看起来像是枭?”
“不是吧,我看它头是白色的。”
“想来是被这位姑娘的琴音吸引,故而停于窗台。”
玉肌凉在一片吵闹声中,问:“敢问姑娘姓名?”
“陈缘,缘起之缘。”
“陈姑娘琴艺超然,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见玉肌凉都这么说,其他姑娘纷纷围住她:“是啊,以后还请姑娘多多教我们。”
“指教不敢当,可以互相探讨,大家不用客气,唤我阿缘就好。”
虽还没想到办法为红娘赚钱,但红娘听说了她琴艺了得的事,允许她教导姑娘们弹琴。
很快,红娘就发现这位在她眼中貌不惊人的女子不仅教得好琴,还能替姑娘们看诊。
青楼里的姑娘最是可怜,男人们贪欢逐乐后,留下她们一身病痛,去看大夫时,还要受尽讥讽戏谑。
陈缘从小跟在父亲身边,遍读医书,在楼中为姑娘们免费看诊,楼中但凡有难言之隐的姑娘都会找她。
她不仅帮着看病,还会为没钱买药的姑娘想办法寻来买药钱。
渐渐地,红娘发现她竟能在凤鸣楼里生出钱财来,不由好奇:“你的银子从何而来?”
“头牌姑娘们不缺银钱,这看诊还附带推拿总是要给点钱吧。”
“还有呢?”
“琴艺这种东西可作为姑娘们的立身之本,要想习得更好的曲目,也该给些钱财才是。”
“你倒是聪明,在我这楼里做起了买卖。”
“红妈妈,我也是情势所迫,想给那些买不起药的姑娘求些买药钱罢了。”
“你这是在笼络人心?”
陈缘叹气:“我真心真意的,红妈妈要是觉得我是笼络人心,我也没办法。”
“行吧,听姑娘们说你的推拿是一绝,给我试试。”
陈缘含笑摊开手掌,示意先给钱。
红娘敲了她的手心:“做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吧,不许赖账。”
陈缘指节分明,指间刚劲有力,力道得宜,按下时分毫不差,对穴位十分熟悉。
红娘被她按得直叫疼,问要不要停下时,又命她继续,按完仿佛换了身筋骨,通体舒畅。
“小丫头,有两下子。”
陈缘再次伸手:“那是。”
“给你。”红娘给了她一锭银子,“下回去我房间帮我推拿。”
“没问题。”
凤鸣楼里来往之人络绎不绝,陈缘不敢随意找客人求救,再加上红娘一直派人盯着她,她不敢轻举妄动。
烟花之地,到了晚上最是热闹,灯火通明,直至天光。
花街依河而建,客人们还可与楼中姑娘相约泛舟湖上,秉烛夜谈。
陈缘试探着出凤鸣楼大门,果然被护院拦下,她以笑容掩饰尴尬:“我想去看看游船。”
“不行。”
楼中时有酒客因争抢姑娘而大打出手,时常需要护院出面维护,因而凤鸣楼的护院个个高大威猛,很不好惹。
“我想看看花船如何运作,好早点为红娘想到赚钱的法子。”
“不行。”
“要不你随我一起出去?”
“不行。”
陈缘觉得这护院真是不近人情:“不行不行,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刚打算回房时被一名酒客拉住:“来,今晚就你陪爷。”
“我不……”陈缘闻到他满身酒味,嫌恶地别过头,真想换个空间生存。
“银子大爷多得是。”
醉酒男十分无理,陈缘真想给他一拳,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