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红娘所言,护院把她关起来,更过分的是,还不给她饭吃。
夜深人静时,陈缘仍被绑着,别说逃跑,她已经饿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起初还能吼上几嗓子,现在只能躺在柴火上碎碎念:“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她想着阿爹此刻定是已经知晓自己失踪的事,肯定在到处找人,可谁又能料到她被发卖到烟花之地呢?
想到这儿,陈缘决定振作起来,靠人不如靠己,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然而整整三天,红娘都没再来,护院除了给她送水,真的一丁点食物没送,把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整个人都消瘦憔悴不少。
第四日时,红娘终于来到柴房,又掐了一把她的腰:“怎么还是这么粗?”
“红……妈妈,身量这种东西真没那么容易减,你再不让我吃东西,我真要死了。”
红娘端来一碗白水煮过的绿色叶子:“吃吧。”
“就这个?”
“怎么?你这么胖,还想吃大鱼大肉。”
“行。”陈缘用手抓起菜叶子塞进嘴里,心想总比喝水好。
“想清楚了没有?”
“想清楚什么?”
许久没吃东西,没想到白水煮过的菜叶子都成了美味,陈缘狼吞虎咽,又被红娘以木板责打:“吃慢点,注意细嚼慢咽。”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缘如她所愿,慢下来。
“想清楚接客没?”
“接什么客?”
“你当我凤鸣楼是什么地方?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当然是准备好伺候男人。”
“不要。”陈缘嚼着菜叶子,果断拒绝。
“不要也得要!你这模样估计也赚不了几个钱,也就初夜值点银子,今天我就挂出牌子,让客人竞价,你不接也得接。”
陈缘满不在意地说:“红妈妈想要的清白,我怕是已经没了。”
“你说什么?”红娘嗓音瞬间尖锐。
“嗯。”
“狗东西竟然敢骗我,我还给了他十两银子,这种没了清白的下贱东西最多也就值个一两银子。”
“人命至重,应是无价,倒是清白这种东西最是不值钱。”
“你这小丫头,那照你这意思,你是愿意接客了?”
“不愿意。”
红娘一口气上不来:“你还高傲起来了,你自己都不清白,还摆什么臭架子!”
“红妈妈此言差矣,我只说我没了你口中所谓的清白,但不妨碍我还是个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好姑娘。”
“强词夺理。”
陈缘灵机一动:“不如这样,我帮你做生意保管赚钱,你便不让我接客,如何?”
“就凭你?”
“就凭我。用红妈妈您的话说,我一个失了清白的姑娘,样貌也不是客人喜欢的娇嫩瘦弱型,肯定赚不到钱,但如果我帮你做生意,保证赚到比你让我接客更多的钱,左右您不会吃亏。”
“你有这本事?”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大不了我干不来,你再让我接客,我进了这里,又逃不出去。”
红娘被说的有所心动:“行。不过护院得随时看着你。”
“没问题。”
……
陈缘虽放出豪言壮语,奈何她对青楼运营毫无了解。
她只记得前世时有位吴烬的同僚夜宿青楼,被家中妻子提剑上门,当着众人的面,寻回夫君。
那人还来府上和吴烬发牢骚,陈缘端茶水时恰好听见,气不过想说那人几句。
吴烬比她更快开口:“你若是不去烟花之地,嫂夫人又何须大费周章地捉你?你有错在先,怎的好意思责怪嫂夫人凶悍,不在外人面前留你一分薄面?”
“吴侍郎,男子去烟花柳巷本就平常,别人家的夫人都不说什么,只有我家那泼妇提着剑上门,叫我颜面尽失,沦为满朝文武的笑柄。”
“男子去烟花之地怎么就成了平常?若是如此,嫂夫人该是也能与其他男子调笑玩闹,但我记得你似乎对嫂夫人的言行,管制良多,倒是偏颇得很。”
“这……女子与男子岂是相同?”
“你为了娶嫂夫人,蜜语甜言,哄得她嫁给了你,婚后又要去烟花之地,是你违背诺言在先,也就怪不得嫂夫人不给你……薄面。”
“我就不信,你对着弟妹那般粗武女子,就没想过外面的温柔乡?”
“我家夫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好好好。”那名同僚十分无语,“这全都城的世家公子,恐怕也就你一人不曾眠花宿柳。”
“我有夫人一人足矣。”
吴烬是个极好的人,好到在一众权贵子弟中有些格格不入,前世时,他要么忙于公务,要么陪伴陈缘,很多时候陈缘也很繁忙,他会去书社安静坐着,听她讲学。
所以重生后的陈缘,曾想过舍弃志愿,做个闲散之人,在选共度一生之人时,果断选择了他。
她对青楼的印象只停留在这儿,要想为红娘挣到钱,首先要了解凤鸣楼是如何运作。
凤鸣楼是整个都城数一数二的寻欢之地,客似云来,且有着各式各样背景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