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奶奶啊,你这么着急作甚?一时半会,我这绣坊还倒不了。”雷鸣看她迫切到恨不得下一刻就开工的样子,打趣道。
“你不是说姑娘们越来越多,账上银钱不够嘛?我想着快点多为绣坊挣些钱。”
夏竹端来茶水:“咱们这绣坊生意还算不错,绣娘们也都卖力得很,阿缘不用费心。”
陈缘想起前几日公主府的事,忙问夏竹:“那晚我没找到你,你是如何出的公主府?那些人可还有为难你?”
“那日我本跟着阿缘,是公主府的下人将我引出府,说是公主要与你品鉴字画,还特地派了马车送我回绣坊。”
“那就好。”
“阿缘在公主府可是遇到什么事?”
陈缘摇头:“没什么。”
“那这几日为何被陈老爷罚了禁闭?”
“我这个女儿闹心得很,阿爹想罚也就罚了。”
雷鸣为她鸣不平:“你哪里闹心?肯定是你老爹老眼昏花……”
“鸣姐姐,你不许说我阿爹。”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好不容易出来,姐姐带你出去玩玩?”
“不要,我想看看绣坊。”
“不白玩,你不是想在绣坊边上开间女子书社吗?姐姐替你看好了一间屋子,保管你喜欢。”
陈缘一扫阴霾:“当真?”
“自是真的。”
绣春坊隔壁有间空置许久的屋舍,房子虽是破旧些,但很宽敞,用来做书社再合适不过。
屋子常年无人居住,又无人打扫,满地的枯枝落叶,刚打开门三人已吃了满嘴灰。
陈缘用袖子挡住夏竹:“竹姐姐,这里沙尘大,你怀着孩子,就别跟我们一起了。”
“我……好吧。”夏竹摸着腹中胎儿,虽不情愿,还是应下来回了绣春坊。
陈缘在屋舍中四处跑动,看见每处地方都很喜欢,就连破败漏风的窗户她也很喜欢。
“这里还有一处小院子,用来做药庐再合适不过了。”
“你真打算教书问诊?”
“是啊,不好吗?”
“好是好。”
“想让男女一起入学现今看来是极困难的一件事,但我可以先开一间女子书社,教大家读书明理,如果世上女子也像男子一样,读圣贤书,明白世间的道理,又怎么会陷于区区宅院的牢笼?我要让天下女子知道,身为女子,有权利选择成亲,也有权利选择不成亲,成亲后更加有权利选择和离。”
“说得好!”雷鸣为她呐喊助威。
“至于医馆嘛,妇人疾病总是晦涩难明,尤其是面对男子当大夫,很多事不便明说,常有人因此错过了医病的最佳时机,讳疾忌医,最是不可取,那我身为女子,又懂医术,更该为女子医病。”
“好好好,都听你的。”
“鸣姐姐怎么不夸我?”
雷鸣好奇:“夸你什么?”
“夸我聪明,夸我医术高超,夸我志存高远,有鸿鹄之志。”
“你自己都夸完了,我还夸什么?”
“没关系,那我可以夸你,鸣姐姐人美心善,雷厉风行,恣意洒脱,笑傲人间,好不自在!”
雷鸣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心想着自己之所以这么喜欢她,如此不辞辛劳地帮她,大抵就是某些人的嘴实在太甜,以致她被甜得晕头转向。
陈缘看过房子觉得没问题后,雷鸣很快约来中间人,并叫来房主,签订下为期五年的租赁合约。
交接完后,二人只是扫了一层地上落叶,就累得不行,双双放弃,拎着工具蔫头耷脑地回绣坊。
吴烬假意来绣坊买布,磨磨蹭蹭地挑选布匹,每匹布恨不得都从蚕虫吐丝开始问起,夏竹正极富耐心地一一与他讲解。
直到看见陈缘进来,他才停止问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陈缘入门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皱起眉头,还是雷鸣比较懂得看人,一下子就看出吴烬是为谁而来,硬把陈缘推过去。
“吴小公子是吧?”
“坊主有礼。”
“我们绣春坊的布,阿缘姑娘最是了解,不如让她为你介绍介绍。”
“有劳阿缘……姑娘。”
夏竹见陈缘满面尘土,接话说:“阿缘妹妹刚洒扫完,不如先去洗漱,还是由我为吴小公子继续讲解。”
“对,我衣衫不净,怕扰了……”
“不用,吴小公子就喜欢我们家阿缘不干不净的样子。”雷鸣将夏竹推到旁边,“是吧?吴小公子。”
吴烬默认,雷鸣不由分说地把夏竹带走,只留下他们二人愣愣地杵在原地。
“擦擦脸。”
陈缘看了眼他递出的绢帕,不顾形象地以衣袖擦面:“不用。”
汗渍混上尘土,在擦完脸后,非但没有变干净,反而在脸上晕染开来,留下一道灰色痕迹。
吴烬笑着抬手为她擦拭干净:“你去哪儿了?脸都弄花了?”
陈缘后退:“不要你管。”
“好,我不管。那我买布,总行了吧?”
“我对绣坊里的布匹不是很了解,怕是不能服务好吴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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