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沁祎跑到包间门口时,隔着宽大的桌子望了周廷衍一眼,满眼乞怜。
他便识出她的焦灼,是比遗落苏湄岛时,更甚的焦灼。
一看就是有事相求。
所以,周廷衍心尖一软,落了雪茄,遗了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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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夜风骤然吹得急,堪比将入春时节的料峭。
立在钟楼南巷的两排梧桐抖着叶子,仿佛簌簌发冷。
温沁祎和周廷衍前后脚下楼。
“周廷衍,你是不是很厉害?”温沁祎站住脚回头问,风将她的发拂乱。
南巷里寂静,路灯光色昏幽,斜斜落在周廷衍脸上,映出斑驳深浅的光影。
“你指哪方面?有的尚可,有的不行。”周廷衍走近一步,“说吧,我哪方面厉害能帮到你。”
米色休闲西服的袖管里,温沁祎双手在颤抖,“找人,你行不行?我小叔失联了。”
周廷衍望着那双眼圈发红的水眸,撩起视线,朝停车场中的加长迈巴赫勾了下手指。
付野接到指示,立即推开车门下了车,矗进黑夜中高大无比。
“别急,一会儿把你小叔手机号给他。”周廷衍偏了下头,示意温沁祎把号给付野。
她点头。
周廷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找联系人,一边对温沁祎说:“把他车牌号给我。”
温沁祎双臂抖得更甚,报了温则行的车牌号,急得说话都变了音。
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历历在目,一闭眼仿佛还闻得到温则行身上的血腥。
周廷衍将手机贴近耳朵,单臂将温沁祎揽进怀里。
“琬琬别怕,你不是猜我很厉害,那就信我。”
温沁祎紧紧抓着周廷衍的腰,点头,“好,我信你。”
“轻点,腰带拽掉了有失体面。”
看人太紧张,周廷衍逗了温沁祎一下。
夜风中,那边电话接通,周廷衍收了脸上的淡淡笑意,嗓音沉稳有度,“江局,是我,周廷衍……”
电话挂断后,温沁祎被周廷衍带到了迈巴赫里。
车里,白色真皮座椅干净如新,空气清新沁人。
还淡淡留着周廷衍身上的香气。
“你先在这暖和着,等我一会儿。”周廷衍说完话就关了车门。
他单穿一件薄薄衬衫,站在瑟瑟冷风里开始接打电话。
中间从烟盒里磕出一支香烟,付野便马上递火。
周廷衍是个惯抽雪茄的男人,因为雪茄一般不会入肺,品完它的味道便将烟雾吐出。
只有不方便时,他才会拿香烟顶一下。
差不多半支烟的时间,温沁祎实在坐不住,索性推开车门,周廷衍还在接电话。
她刚踏下一只脚,周廷衍将手机从耳边撤下,“坐那儿,我这就回去了。”
“我小叔有消息了吗?”温沁祎抻着头问。
周廷衍走到车边,神情很放松,“人,车,手机,在三个地方,相差都不远。”
男人上车,关了车门坐近,“但是你小叔没事,跟人起了点冲突,就在附近不远,我们现在过去。”
温沁祎满心都是温则行,又要问周廷衍小叔打架没有。
结果,对着周廷衍这张俊脸就叫了声,“小叔。”
白色座椅映衬下,周廷衍面容清润明晰,他轻笑一下,“就帮你个小忙,还给我升个辈分。”
“我叫错了。”温沁祎解释。
周廷衍放松地靠进椅背,仰起脖颈,闭上双目。
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我不喜欢这个新辈分,小叔亲侄女,违背伦理道德,可是,我们亲多少次了?”
温沁祎看了眼付野,立即去捂周廷衍的嘴,“你闭嘴,我要脸。”
前面,付野耳根发麻,感觉所有头发都矗立在头顶。
他立即升了挡板。
老板的车,从未坐过女人。
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也没见老板找过女人陪着过夜。
每天扎在工作和各种人际关系里,当然,还有暗中操作的一些事情。
付野想起周廷衍从港岛回来那天,他们聊过冲击疗法,所以老板到底要冲击什么?
莫不是女人?
挡板后,温沁祎开始从脖子上解项链,“谢谢你帮我,项链还是还你,我欠你太多了。”
周廷衍的办事效率,省去一切流程,半支烟的时间就给出结果。
周廷衍偏过头来,按住温沁祎解项链的手。
男人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不许解,这项链我又戴不了,要不,你换种补偿方式?”
说完话,周廷衍才真的笑了。
他看着温沁祎,唇角勾起的弧度上好像挂了一串“坏”字。
“你不会要让我肉/偿?”
今晚,温沁祎红了好一阵的眼睛,现在看着依然泛着水粉。
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可周廷衍偏想逗逗她,拉缓了语调说:“肉/偿——不行么?”
温沁祎看了眼落下的挡板,“行,那我们就仅止于此,以后互不相欠,两相忘。”
周廷衍睨她一眼,没说话。
温沁祎竟然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