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沁祎视线被晃得模糊了一会儿才恢复。
她指尖点在周廷衍心脏位置停留,闪着水灵灵的眼睛,仰面问:
“周廷衍,你会不会是个有妇之夫,刚刚是你老婆来查岗,在警告你?”
路灯下,温沁祎唇畔上泛着水光,是两人的缠吻的结晶。
“我没有老婆。”周廷衍低声笑,把她被树干弄乱的头发理好,“要不要我老婆的位置给你留着?”
不知怎么,温沁祎忽然觉得心里好慌,好难受。
就像心脏空出大大一块,空落落的不安。
她推开周廷衍,“周老板忘了么,楼上包间的正位空了一个,快回去吧,我要给小叔电话。”
“好,”周廷衍说,“看你出门时不舒服,我下来前点了汤羹,打完电话就快回去。”
温沁祎心不在焉地点头。
高高梧桐下,周廷衍的身影步步走远,夜风开始料峭,把他一侧衬衫吹得贴紧腰线。
温沁祎低头拿出手机一看,温则行一直都没回信息。
她立马拨电话回去,结果小叔关机。
她又给小叔的助理闵森打过去,那边接得很快,“温小姐,有什么事吩咐?”
“闵助理,我小叔和你在一起吗?他电话怎么关机了?”
闵森:“温董今晚有应酬,但是没喝酒,后来自己开车走的,多数是手机没电了,温小姐别着急,我再查查。”
挂电话时,温沁祎心脏空出大块的位置,撕扯样的痛。
她好怕,好怕小叔再像多年前那样,满身鲜血地回家。
-
洛绯绯,正如温沁祎对她的第一印象。
下了班回到出租屋会立即卸妆,顶一张无比标致的素颜脸。
整个人清冷冷的疏离,甚至有种厌世的孤独感。
此时,洛绯绯一个人吃了晚饭,把垃圾袋收好,开门放在门外,打算明早上班时带走。
洛绯绯租的是故宫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过道里很旧,哪怕拖得很干净也像蒙了一层灰。
垃圾袋落地,洛绯绯刚半关上门,对面总出故障的电梯在这层停下。
随着梯门敞开,里面走出一个按住腰侧的男人。
他身姿颀长,穿得很体面,长了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却踉踉跄跄迅速消失在楼梯口。
洛绯绯记得那张脸啊,她反复在心里描摹过他的模样。
冷肆惑人的五官,万物不惧的气度。
故宫门口,“白粉墙头花半出,绯纱烛下水平流。”他冷硬地念出诗句,全程没看洛绯绯一眼。
却把那个猥琐的游客震慑得灰溜溜走掉。
眼下,洛绯绯手攥在门把手上,猛地一紧。
灰蒙蒙的地面留下一串斑驳血滴,深红色,触目惊心。
洛绯绯想也没想推门而出,直奔楼道。
她才踏进去一步,楼道门后面忽然伸出一只胳膊,他迅速勒紧洛绯绯脖颈,闪了她一个趔趄。
“我不是坏人,”洛绯绯双手抓住温则行的胳膊,“那天,在故宫门口,你帮我解过围,洛绯绯。”
温则行记得那件事,勒人的胳膊放松了些。
“你刚才看见我了?”男人身上漫着血腥,话音有些吃痛,但是警惕性不减。
“你在流血,我想帮你包扎。”
洛绯绯尽量仰起面,回头看身后的人。
“离远点,我……危险——”说着话,温则行双腿虚浮一瞬,整个人向下塌落。
洛绯绯赶忙架住温则行的胳膊,把人往屋里带。
“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啊。”洛绯绯一着急,话里带出些家乡的口音。
好沉,看着身形颀长匀称的男人,架在身上竟然那么沉。
洛绯绯吃力地把温则行架回去,再安放到沙发上。
“先生,要不要我帮你报警或者叫120?”洛绯绯蹲在地板上问。
温则行仰坐在沙发上,支敞着一双长腿,脸色惨白。
他动动手指,嗓音沙哑又吃痛,“警察管不了,麻烦给我一条毛巾带走,我不能在这。”
“你出门会死。”
洛绯绯立刻去拿了医药箱,看样子温则行的出血点都在右侧腰上。
她什么也顾不得,从他腰带里抽出衬衫。
男人腰身紧致刚劲,皮肤偏白,上面横一条血口子,皮外伤,有些深,出血量很大。
洛绯绯拿出纱布,跪在沙发上,快速地绕着温则行的腰一圈圈缠紧。
“起开,我得走。”
温则行脸色白得瘆人,额头逼出大颗颗汗珠儿。
洛绯绯递一条毛巾到温则行手里,你先自己按一会儿。
“好好坐这,千万不要动。”
说完,洛绯绯跑去狭小的卫生间,挑了一个黑头拖布,淋上水挤干,就出了门。
她先按了电梯的上升键,然后赶快擦过道里留下的血渍。
等电梯上来,又快速擦净梯箱里的血。
楼梯间里也有血,就在洛绯绯拎着拖布从那里出来时,六个带着鸭舌帽的高个子男人从电梯出来。
各个凶神恶煞,满身杀气,细看,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