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阿吊却到底没能出了这流风谷。
它堂堂吊睛白额虎,却不能跋涉于长途,看着主人一行踏上远路,只能悔不当初——当真是投错了胎成这虎!
看着那些马匹可长时间奔跑,阿吊不由心生羡慕,于是为了磨砺自己,下定决心立志改做日日吃素。
从此之后,流风谷多了只——虽还是日日吃肉,但心中万分愧疚的老虎。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
只说余荔荔他们一行,原本去流风谷时那近三日的路程,返回时本也该差不多的。
不过,很明显,只是本该。
看着前方林间冒出的土匪,余荔荔不由得暗自庆幸未防人多会引人耳目,惹得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三人与林双木的几位徒弟是分开走的。
“哟……哟,这……这两个长得都不赖,带……带回去,给老大当……当那压寨小相公,”一群人中为首那位有颗大金牙,说话是结结巴巴,说完又指着林双木,“还有那个小娃娃,给……给老大当闺女养。”
林双木:……
另外两人不自觉都笑出了声,余荔荔扬声冲那人道:“金牙,小心你脑袋。”
这金牙,平日里遇到那些个不识他的,多被喊的“结巴”,这次居然备受尊重,不由得喜笑颜开,转头冲那帮弟兄道:
“老……老子就说嘛,总有人识货的,也……也就提督跟老大,敢喊结巴,看……看,这些人不是乖乖喊老子金牙大哥了?”
余荔荔:……
转过头便冲穆行重道:“我觉得他耳朵不好,我什么时候带大哥俩字了?”
穆行重当然应和了:“阿荔莫管他,他就是耳朵不好。”
金牙:……
他怒了,指挥了弟兄们就准备动手,不过……手还没动一下,一群人便都僵住了。
是真的僵住了,动不了的那种。
从刚刚开始一直压着怒气的林某闺女,一个翻身下了马,拿了匕首就走到了那金牙跟前,想划拉他脸出气,却发现——身高不够。
林双木毕竟只有七、八岁小姑娘的身量,此时不由得暗自后悔没把阿吊带出来,一个伸手招呼了余荔荔:“乖孙儿,过来抱我。”
余乖孙儿:……
有穆行重在,当然不会让自家这虽然真是人乖孙儿的阿荔过去抱人,于是乎亦是一个翻身下马,一脸平静地走了过去。
林双木看他一脸平静,自己内心却是瘆得慌,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说着就准备轻功翻上金牙的马。
不过很不幸,穆行重没给他机会。
抓了他后襟就把人提溜了起来:“都是一家人,小师祖何必跟你乖孙儿的相公客气?”
林双木:……
许是觉得再跟他争论会有损颜面,林双木便就着被提溜的姿势,拿了匕首对着金牙的脸比划了几下,还没用力,便见那人已是冷汗直流了。
奈何中着药,连舌头都僵着,想求饶也求不出口。
林双木冷笑道:“老子是你祖宗!还闺女吗??”
这人当然说不出话。
林双木便冲着他脸撒了点解药,那人忙大喝:“你……你个妖孽!你知道老子是……是谁吗?!”
林妖孽:……
看这人死不悔改,林双木一个出手,便将他脸上划了道口子,又从怀里拿了药粉出来:“想试试抓耳挠腮奇痒不止吗?这药撒在伤口上一点点,便能让你又痒又痛个十天!”
金牙慌了,这才认起了错:“祖……祖宗!您是祖宗!您……您不是闺女!我才是闺女!!”
林双木满意了,拿匕首拍了拍他的脸:“嗯,真是个好闺女。”
随后又扭头冲穆行重道:“乖孙婿,放我下来吧。”
穆乖孙婿:……
不过他懒得跟这人计较,一把将他甩飞到了他那马上,穆行重冲金牙道:“你刚刚说……也就提督和老大?”
那金牙也不是傻子,闻言立刻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心下一慌,决定装傻到底:“啥……啥提督和老大?我说也……也就提起咱老大,敢喊我结巴。”
穆行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转过身走到余荔荔身边:“阿荔,将他们送官府吧。”
余荔荔侧眼看了下那金牙听到说送官府后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已是了然,跟穆行重一般装不知情:“行啊,想必官府对他们自有论处,这里离得近的是……”
“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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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荔荔是第一次到云城——这启云军发源之地。
这里离东海境线不远,若向东南方向行些距离,倒也有海路可通往东洋,不过就是要绕远些。
看那些人都被捆在了马上,余荔荔便不自觉地去想了这几处的方位问题,又趁着间隙冲穆行重挑了下眉,意思很明显:官匪勾结,你这位太子不得好好管管?
穆行重亦是挑眉:既然太子妃让管,那就管。
余荔荔微敛了眉又轻挑:少拿我做秀,另外把你那‘太子妃’收回去!
穆行重再挑:好歹是外祖父的旧籍,起码要让他旧时亲友知道你这外孙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