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白正嘱咐着小厮,忽有鹰卫停在了外头。
下一刻,石青上前,皱眉小声开口:“主子,清远侯自离开后便让人去探了沈三姑娘的去处。”
谢瑨眸光一暗,又听石青犹豫道:“沈三姑娘今日一早便去了一座暗处别院,鹰卫引开了清远侯府的人,但清远侯今日与大皇子有宴饮,不知饮酒后,可会同之前那般去到沈府寻人。”
“备马。”
“那沈大公子......”
“你留下,亦或让陆子鸣来同他商议。”
谢瑨想起顾锦文眼中的不甘和占有,气息凛然,周身冷寂。
这个时候的清远侯自然不敢真做出什么来同他挑衅,但借着酒意的男人,却能有诸多借口。
谢瑨起身。
原想等明日她瞧过齐国公后才再同她走近一些,可如今,他却是连多一日都不想再忍。
“师父,您这是要去何处?可要徒儿跟着您?”
“你不必派人去唤桃溪。”
谢瑨长腿迈出,经过沈煜白身侧时,步子停了停,“本王会去寻她,你在府中等着便是。”
“哪能让师父如此辛劳?”
沈煜白皱眉,眼中尽是坦诚,发自内心地不愿师父奔波。
谢瑨目光难得的在他身上多留了片刻。
想起这个在他跟前过于赤诚的沈家世子是沈桃溪的亲大哥,男人暗沉的眸色忽而就闪了一瞬。
他那时并未教他太多谋算,如今想来,倒是有些后悔让他活得过于直率。
......
沈桃溪从别院出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那嬷嬷的身子实在过于虚弱,心绪波动大一些,便要停下来缓一缓。
后头说到钱氏的心狠,还因惊惧吐血,差点昏了过去。
“姑娘,您现下可要回府去见夫人?”
沈桃溪停在街边的偏僻之处,回头看了一眼刚关上的别院小门,摇了摇头。
“这嬷嬷虽替钱氏做了不少事,但算不得她的心腹,不过拿钱办事的主,也并未知晓太多钱氏的秘密。”
“姑娘说的是,可即便如此,这嬷嬷认下的罪,也足够三夫人喝一壶的了!”
金盏蹙眉,狠狠道:“而且三夫人竟然敢让她在夫人的药膳中动手脚,这样狠毒的心思,一定不能让他们三房逍遥法外!”
“想必钱氏就是怕被人查出来,所以只是让人将药剂下得大一些,让我母亲昏睡过去,误了去迎师父的时辰,她便能从中拦下。”
沈桃溪早已没了最初的怒意。
她一双眸子冷静又镇定,瞧着这座偏僻的小院,比来时多了几分沉寂。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三叔后院因病而死的那两位妾室,竟然同钱氏有关,这般想来,她对我母亲的药膳动手脚,怕不会是因着那最后一丝亲情。”
“奴婢也觉得,三夫人这一次下药让夫人昏睡,不会是因着心软。”
玉簪上前,想起那嬷嬷的话,猜测道:“除了想半路拦下王爷,三夫人还兴许是为了试探。”
“嗯。”
沈桃溪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行向马车。
钱氏既然比她想的恶毒,那她对他们大房,定是比她想的还要无情。
那一次对母亲的药膳动手,大抵只是为了加重母亲的病,若大房无人查到她身上,她便会让人多动几次这样的手脚。
待母亲昏睡的次数多了,这同沈家有关的所有事务,母亲再难去碰。
而被逼失去掌家权后,钱氏若想害母亲便更容易。
“那姑娘打算一直瞒着夫人?”
“不瞒,但不是现在。”
沈桃溪想起近来钱氏被打乱的步子。
若不是自顾不暇,她不会直接让人灭了嬷嬷的口,怎么都会查一查嬷嬷那小儿子的事,再借此利用一番。
“她还能使唤人下狠手,看来三房的水还不算浑......先让人暗地里将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丫鬟扣下,留着性命,换些老实的顶上。”
踏上马车之际,沈桃溪想了想,掀开车帘道:“听了那么多丽娘的消息,换了马车后带我去瞧瞧,我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姑娘,让我三叔在这个年纪还为她豪掷千金,如此大方。”
“姑娘,您要直接去瞧那丽娘?”
金盏睁圆了眼,犹豫着不赞同,“莫说三老爷的人会不会瞧见,就算是丽娘那身份,也不适合姑娘与其来往呢。”
“我不同她说话,听闻她住的小院不远处便有热闹的集市,我就在那一片逛逛。”
而且,若她没记错,丽娘住的地方虽小,但却是京都极好的地界,往北不过三条街外便是惊鸿书院。
不知是不是她那三叔图方便,总之说不准,她还能听到些那外室子的消息。
而在沈桃溪离开不久,不远处街上便有一辆同样停了许久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马车里的男人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唇角微勾,无奈一笑。
“跟上去,等她办完她要办的事,再寻机会遇上。”
“是,主子。”
......
沈桃溪丝毫不知后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