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诗极快便做好了决定。
不过就是让沈桃溪消气,没有什么了不起,她认了就是。
反正即便没有今日这一场,她也早已在上一次的清远侯府被人看了笑话,不可能嫁到她想要的好人家,也寻不回姑娘家的好名声。
还不如信了沈桃溪,搏一搏。
“沈三姑娘心善,见我是女子便总想着拉我一把,是我辜负了姑娘的好意,可我,也确实放不下。”
柳蕴诗前后语气的转变让人有些惊讶,但再多的诧异都比不上此刻她说出的话。
当众承认自己的心意其实不算如何,京都城里也有过胆大的,为了心仪之人放出豪爽之言,可柳蕴诗承认的,却是曾经沈顾两家婚事未退时,那该要被人唾弃的心思。
而这话一出,清远侯若无回应,她这一辈子便不可能再嫁人。
沈桃溪静静等着她说完,见她如豁出去一般,连犹豫都没有,便知她如今在柳家过得并不太好。
可沈桃溪并不在意她的处境。
她只想瞧见柳蕴诗失意的样子,最好同顾锦文一起,从所谓有情意,到相看两生厌,在埋怨和不甘里被困住一生。
“柳姑娘今日既将话说清楚了,那往后,可切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并不得闲,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放在心上。”
沈桃溪语气淡漠,让旁侧的人有片刻的怔愣。
她们这才确定,无论是对着她眼前的柳蕴诗,还是柳蕴诗口中提及的顾小侯爷,这位沈家贵女,都已经没再将他们放在心上。
“还有。”沈桃溪抬眸,目光扫过适才议论她的那些人,轻笑了一声。
“退婚而已,我敢说敢做,倒是你们,在李家的赏花宴上编排李家少夫人,这样的礼数教养,当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不过既然我二姐姐在,我也不好再插手,只是往后你们几位,家中最好莫要同我沈家有来往。”
“还有我赵家。”
赵语枝听罢上前一步,停在沈桃溪身侧,眉心微拧,“我们赵家也不愿同这等只会在背地里嚼舌根的人相交,往后你们几家的帖子,莫要再往我赵家送。”
旁侧有细碎的声音传出。
不少因着动静瞧过来的人,听闻此话,皆三三两两忍不住轻声议论起来。
这几人得罪的岂止是沈赵两家,这分明是得罪了一大半京都世家,即便有些家中同沈赵两家并无相交,也断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同这几户人家来往,行这站队之事。
议论之声越来越大,背后说人的几个姑娘彻底失了魂,脸色苍白,不知所措,没有了半分适才骄横的模样。
沈桃溪瞧了几眼,摇了摇头。
如此不堪一击,竟还妄想来踩她,真是不自量力。
“三妹妹,你还站在这作甚?”
沈桃月回头,见沈桃溪说完话迟迟未离开,想起适才这些人的议论,眉心动了动,“不过一点子入不得耳的瞎话,既是同赵家姑娘在一处,你二人便好生去说你们的体己话,没得来管这些闲事。”
“二姐姐当真不要我陪着?”
“我要你陪着作甚。”
沈桃月眼睛瞪了瞪,声音压低了些,“你去行你的事,别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上次你见死不救的账我可记着的,回头再跟你算。”
沈桃溪歪了歪头,轻笑道:“那我回头买好蜜饯果脯,等着二姐姐。”
“嗤,假好心。”
两人私下嘀咕了两句,沈桃溪同赵语枝转身。
只是还未行上几步,便有一道细小的声音传来。
“沈三姑娘,我已经......”
见沈桃溪似要离开,柳蕴诗一时慌乱,赶忙叫住了她。
不同于上一次为了挑衅沈桃溪而承认她对清远侯的心意,这一次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下了她有过的心思,便意味着在柳家,她再也做不了父亲手中的棋子。
没人会要一个心里有别人,还堂而皇之认下的女人。
即便这是她顺势而为,倘若换不来清远侯的青睐,她便仍是输。
柳家不可能养她一辈子,没有用处,往后的她依旧逃脱不了父亲的打骂。
“沈三姑娘,你,你说好要助我进侯府,博得顾小侯爷喜爱......”
“我可没说过助这个字。”
沈桃溪停下步子侧头瞧她,眸带戏谑,唇角笑意清清淡淡。
直到瞧见面前的人脸色一点点转为灰败,唇瓣翕动,像是临近枯死之色,沈桃溪才挑了挑眉。
“不过我既说了没再将你们放在心上,顾锦文的喜好我自然会告诉你,至于进清远侯府......”
沈桃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这不同以往的强撑模样,忽然觉得比她装委屈的样子顺眼了不少。
“只要你不自作聪明,在暗地里寻事,用不了太久,你一定能进侯府。”
“真的?”
“你现在除了信我,也没别的法子,不是吗?”
沈桃溪瞧见她的崩溃,唇角笑意又大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柳蕴诗大抵每日都会处在煎熬之中,等着顾锦文出现。
可如今刚被退了婚的顾锦文即便会纳她,也会先等